孫有道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慕懷清。

周綦來了興趣，笑問：“此話何意？”

慕懷清斟酌道：“微臣尚在讀書時，便聽聞邊關苦寒，将士們缺衣少食。現今邊關失守，如孫少監所言，的确是個機會。楊士武即将押解回京，太後娘娘也主張派了督軍前往一線。陛下隻需靜待時機，必要時推一把，一切自會水落石出。”

周綦陷入了沉思。

正此時，一名宦官上前傳話，說是霍貴妃身邊的宮女求見。

周綦立刻換了一副笑容，寵溺道：“她這是又有什麼事來找朕？宣那宮女進來吧。”

宮女很快提着一個食籃進殿，行禮道：“奴婢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周綦擡手道：“免禮。”

看見宮女手裡提着的東西，又問：“這是什麼？”

宮女道：“回陛下，是貴妃娘娘準備的甜點，說是陛下忙了一上午辛苦了。”說罷将食籃交給身邊的宦官。

“也就她體貼朕了，”周綦笑着，對慕懷清二人道，“這裡暫時沒有其他事，你二人先退下吧。慕卿，你的話朕記着了，盼你将來也能發揮所長，為國效力。”

慕懷清行禮道：“微臣必當盡心，不負陛下所托。”

兩人随即告退。回衙署的路上，孫有道感慨說：“慕無晦，你可真行啊，也不怕禍從口出。”

慕懷清道：“讓孫少監見笑了。陛下若非想聽我的真心話，也不會讓孫少監帶我進宮了。”

孫有道說：“你就不怕我是左相的人，私底下告你兩狀，把你貶去偏遠之地？”

慕懷清沒想到他說得那麼直白，也就順嘴誇贊他道：“可下官卻知道，孫少監是這朝堂中難得的清廉之人。”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一把年紀還在少監的位置上混了。

孫有道被她的話逗得開懷大笑，指着她說：“慕校書，怪不得陛下對你青眼有加呢，你這膽子，在朝堂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慕懷清羞愧地揣手：“孫少監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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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邊關局勢緊張，但戰火還沒燒到盛京，這座古老繁華的都城，正極盡所能地歡慶中秋。

官員們在中秋那天休沐。前一天散衙時，楊海生邀兩名新同僚中秋那晚去畫舫遊玩。

夏景明不好意思道：“可是我先前已經和梁兄約好了哎。”

楊海生看向慕懷清，蔣明亮打趣道：“别問了，這位更是有約。”

慕懷清笑道：“實在抱歉。”

幾人中向來話最少最冷漠的王德佑突然說：“我要陪我妻兒，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蔣明亮道：“得，就剩我們兩個了。去隔壁衙署找找别的同僚湊一船吧。”

楊海生點頭，對幾人道：“那就後天見了。”

幾人相互道别。

中秋當晚不設宵禁，禦街兩側的商鋪通宵達旦，彩燈綿延數十裡。富貴人家結樓賞月，民間的酒樓幾乎都被搶占一空，各種時令的吃食令人目不暇接。護城河上擠滿畫舫遊船，文人雅士多在此賞月吟詩，精美的花燈順着河面漂流，如天上星河倒映人間。

這天晚，慕懷清帶着蘇鳴夏出了門，去往約定的酒樓。

路上，蘇鳴夏問：“慕郎君為何帶我同去？”

慕懷清道：“你也該出門看看才好，但我又不放心你一個人。你不必擔心，和我相約的那兩個人你都認識，我也和他們打過招呼了。”

蘇鳴夏點頭。兩人很快就到了約定的酒樓，醉花樓。

樓閣甚高，慕懷清報了霍澄的名字後，店小二将她帶到了最高一層。

霍澄早在雅間裡喝上了酒，見她進來，招呼道：“無晦快來，他們家的花釀真是一絕，你可得好好嘗嘗。”

慕懷清道：“我可不敢多喝。”

上次喝到不省人事的經曆讓她後來更是不敢沾酒了，她下意識看向旁邊的陸居瀾。陸居瀾移開目光，不知在想什麼，耳後一片薄紅。

蘇鳴夏對兩位救命恩人行了一禮：“見過兩位郎君。”

霍澄道：“不用見外，你也坐吧。”

見蘇鳴夏坐在慕懷清旁邊，霍澄莫名有些傷感，歎了口氣道：“不知道逐月他們在晉州怎麼樣了，還怪想他們的。”

陸居瀾道：“知行要是在，又該嗆你你沒事找事，閑的。”

慕懷清道：“大哥現在也應該穩定下來了吧。他和近野如今都成婚了，不知道下次再見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