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宮殿燈火輝煌。
一名年長的宮婢從盒子裡拿出一顆香丸,在離床邊不遠的博山爐裡點上。
“皇後娘娘,霍貴妃的孩子再過幾個月都會下地走了,您的肚皮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啊,拖久了,太後娘娘也會生氣的。”
範素塵,這位年輕的皇後,坐在旁邊的案桌後,聞言從書裡擡起頭,自嘲一笑說:“除了每月規定的初一和十五,陛下又何曾在别的時間留宿過。母後就是命你事無巨細地盯着我,又有什麼用呢?”
宮婢皺眉道:“這話皇後娘娘說得可就不對了。男人的心是一片兒一片兒的,女人不使些手段,怎麼能牢牢抓在手裡。該教皇後的,奴婢早就教過了。皇後臉皮子薄,不争不搶的,陛下的心哪會落到這裡來。”
蓋上爐蓋,宮婢用手輕輕扇了扇,說道:“等會兒陛下就該來了,還請皇後娘娘記得奴婢說過的話,教過的事,也莫要忘了太後娘娘這些年的照顧。”
皇後咬唇不語。
此時殿外通傳:“陛下駕到!”
範素塵放下手裡的書,帶着一行人走到門口迎駕。周綦擺了擺手,宮人們就此告退,合上殿門。空蕩蕩的宮殿,隻剩下一對帝後。
周綦一言不發走到床邊。範素塵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後,替他寬衣解帶。
周綦低頭看着她,不悅道:“今天怎麼動作這麼慢?”
範素塵手一頓。周綦突然擡手勾起她的下巴,卻見她雙目噙淚,像是一朵雪白的梨花,沾着晶瑩的露水。
一顆淚就這樣毫不征兆砸在周綦的手背上。他仿佛被燙了一下,立馬松開了。
範素塵慌忙後退,伏跪在地:“臣妾禦前失儀,還望陛下恕罪。”
周綦皺眉道:“你是皇後,動不動跪在地上做什麼?”
“是……”範素塵緩緩起身。
身段盈盈,弱柳扶風,面如脂玉,小巧可人,唯有一雙眼眼尾微微下垂,有些苦相。成親數年,周綦似乎是第一次正視這名女子。
女子的柔弱激起了他某些惡劣的念頭,有股熱意從心中升起,一路燒到了下腹。
征服她,摧殘她,蹂躏她……不管怎樣折騰,她看起來也隻會仰着雪白的脖頸細細叫喚。若非她是母後的人,自己從不敢碰她,否則做起來一定很有趣。
周綦難得問了一句:“誰惹你了?”
範素塵輕輕搖頭:“回陛下,沒有誰惹臣妾。是臣妾看書太入迷了,眼睛有些酸痛。”
周綦擡眸,望見她身後案桌上扣着的一本書。
“你喜歡看書?”周綦問她。
範素塵道:“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
周綦越過她,拾起案桌上的書,瞧了一眼,詫異道:“是本草藥集?”
範素塵也很詫異,詫異他今天為何如此多話。
“臣妾看得雜,什麼書都會看一點。讓陛下見笑了。陛下還是早點歇息吧,明日還要早朝。”範素塵說着,想伸手接過周綦手中的書。
周綦把手一舉,舉到範素塵踮腳也夠不着的高度。他低頭湊過去,聞見她身上一種清新的香味。他反而覺得下腹那股熱意更灼人了。
“陛下……”範素塵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的被一隻手攬住腰肢。
她輕輕抖了一下。
周綦看在眼裡,隻覺得那股熱意要将自己燒盡了。他什麼也顧不得了,登時扔了書本,吻了下去。
枝意已經有孩子了,左相和範家也要落馬了,他暫時可以松一口氣了,就寵幸她這一次,不會有什麼的。周綦心中這樣想。
他一隻手急切地摸索着她腰間的系帶,一邊将人往床邊帶去。撕扯間,有個香囊掉在地上。
範素塵瞪大了眼,看着遠處燃着香丸的博山爐,又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香囊,似乎想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接下來,周綦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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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家。範文峥閉着眼安坐書房,兩手放在膝上,像是在等待什麼。
一個挽髻的婦人沖了進來,喊道:“爹,他們傳的都是真的嗎?”
範文峥睜開眼,皺眉道:“你跑回來大呼小叫地做什麼?”
範如霜咬牙道:“怪不得,和陸家那個狀元郎的婚事吹了之後,你就着急忙慌給我随便尋了門親事。”
範文峥道:“沒有随便。王家雖然官小,但他們兒子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你跟着他不會受了委屈。”
範如霜不可置信道:“爹,你知道那王安泰是個什麼人嗎?平庸無能,碌碌無為!當初我連那個狀元郎都沒瞧上,你卻硬是将我嫁給一個比陸家狀元還不如的人!”
範文峥道:“平庸未必不是好事。”
範如霜道:“爹,我受夠王家了,我要和離回來。你犯的事,你去跟太後姑母求個情,她一定會開恩的!”
範文峥怒喝一聲:“胡鬧!你以為這親是想結就結,想離就離的嗎?你趕緊給我回去,以後你也不是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