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千洲的百姓都在議論這樁婚事,前段時間還聽說皇後看上了玥曦公主,怎麼成婚的又變成清嘉公主了?
月子書聽到這樁婚事也是吃了一驚,淺柯倒是十分鄙夷:“栎陽城不是說喜歡的是我們家小姐嗎,怎麼轉頭娶了清嘉公主?”
“你這丫頭,還真盼着我去做人家栎陽城的小妾啊。”月子書一面晾曬荷花蕊,一面罵道。
“什麼人,竟然想癞蛤蟆吃天鵝肉。”夕顔罵了一句,和月子書待的越久,她對月子書的維護之情越盛,現在基本已經到了哪怕是皇帝來了,她也能為了月子書去踩兩腳的地步。
“不是這意思,隻是那栎陽城未免太不專情了吧,清嘉公主哪裡比我家小姐好了?”淺柯純純隻是不服氣。
川雲無奈一笑:“這跟清嘉公主也沒什麼關系,她肯定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月子書點點頭表示同意:“是啊,不要把事情全怪在弱女子的身上。”
夕顔也點點頭。
淺柯抱歉地吐了下舌頭,笑聲說道:“我知道錯了。”
月子書自出生,就沒有怎麼見過新月城裡面的人,自然和清嘉公主也是不熟悉的,倒不是多憐惜對方,隻是确實用不着踩一腳,各人自掃門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啊,隻要别來招惹她就行。
夏日炎炎,青蓮塢不少采花女都時常下水采蓮,月子書也是熟識水性的,下午在蓮塘裡遨遊了一番,倒是十分暢快。百花之中,蓮花的清怡是獨一份的,不光蓮花,就連蓮蓬,荷葉,菱角,蒲葦都帶着清香,勝過各種熏香。清風習習,倒讓月子書想到了那如同蓮花一般盛放的男子,他好像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是靜立于衆人之間,不言不語,卻無法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浣花園中雖然辛苦,可每到下午不忙的時候,采花女們還是十分惬意的。這不快到七夕了,采花女們也開始編制彩繩,不僅為了販賣,也是為了祈求自己和家人的平安順遂。月子書不擅手工,跟着川雲和淺柯編了一下午,可做出的彩繩,還是拿不出手,怕是今晚一個都賣不出去,遠遠比不得其他女子們的手藝細巧。
但是醜媳婦還是要見公婆,采花女們都拿着自己編制的七彩繩去南市兜售了,月子書也被迫一起背着筐上了街頭。不想去清風樓招搖,月子書帶着夕顔來到了牡丹軒,清風樓在此等節日,人們總是絡繹不絕,有些人等不得,牡丹軒便是他們的最佳選擇。這家店在清風樓的後街盡頭,菜式也算可口,就是價格貴了些,故而客人便少了許多。不想與人群擠在一起的月子書,便在牡丹軒前面蹲點,盼着有些好心的客人,能夠做做她的生意。
雖然是死馬當活馬醫之舉,沒想到還真奏效了,等了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有一位年輕公子光顧了他的生意,月子書覺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還是那公子自我介紹道:“月姑娘安好,我叫栎陽紀雲,出身栎陽家大房,家中行四,現在京兆府衙門,統領京畿戍衛。”
月子書點點頭,雖然不明白他說這麼多幹什麼,但面前之人十七八歲的年紀,窄袖雲紋袍,手上明明已經戴了一根藍色的彩繩,卻還是開口向她買了五根彩繩,不是好心人是什麼?月子書笑的合不攏嘴,趕緊給這位好心的公子拿荷包把五根彩繩包好了,送他進了牡丹軒。
夕顔拍拍月子書的手,把她的神喚了回來,不然月子書還沉浸在自己編織技術其實也沒有那麼差的幻想之中,“姐姐,姐姐,你看到那人手上的彩繩了嗎?”
“嗯?”月子書終于回過神,“看到了啊,怎麼了?”
夕顔重重歎了口氣,雖然月子書有些大事看的很透很聰慧,但是日常生活真的有時候過于粗心了,不得不再把話說明一些:“他的彩繩,不就是淺柯編的那一根嗎,藍色的紫藤花,我們還笑她紫藤花哪有藍色的。”
一句話點醒了月子書,怪不得栎陽紀雲說話那麼奇怪,所以是有意來找自己的?
月子書和夕顔面面相觑,又被一個聲音喚醒了。
“月姑娘,許久不見。”栎陽城依舊魁梧,隻是身側還倚靠着一位白衣美人,雖然此前并未見過,但月子書也猜得出那就是栎陽城的新婚妻子月清嘉了。月清嘉說起來也是月子書的堂姐,兩人相顧無言,生疏至此,倒是栎陽城見到月子書,更歡喜些。
“你的彩繩,我全要了,包起來吧。”栎陽城遞過去一個錢袋,眼眸卻深深看着月子書。
月子書搖搖頭,正欲拒絕,夕顔卻搶話答道:“公子,你或許不知道詳情,我們賣的彩繩,三兩銀子一根,謝絕還價,您這幾個子,就别在這擺什麼闊氣了吧。”
栎陽城眼神瞬間犀利,夕顔雖然心中打了個冷戰,但表面卻也絲毫不退,還是月清嘉拿出了自己的錢袋,含笑遞過來,“這些錢夠了嗎?”
錢袋裡頭一百兩的銀票都有十幾張,夕顔接過錢袋直接揣兜裡,又拿過月子書的小背簍,遞給那對夫婦,帶着月子書離開。
“何必要賣給他們?”月子書不滿,栎陽城方才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太可疑了,賣給誰都不想賣給他。
“姐姐,面對讨厭的人呢,就是要利用他,欺負他,玩弄他,他不是有錢嗎,那就花他的錢呗。”夕顔覺得什麼都不如讓自己開心來得重要,這種癞蛤蟆,最好是騙光他的錢,讓他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