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場之前大家都去換衣服了,長簽這邊的隊服是黑色,而短簽是紅色。月子書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是來和自己作對的,最讨厭紅色,還就給她來讨厭的。冷着臭臉在宮人的幫助下穿好衣服,将頭發落下,紮成兩股辮子綁在胸前,這樣待會頭發不至于太亂,幾個月過去,她的頭發也長長了一點。辮子單調,宮人又給她添了一根紅繩,與頭發纏絡在一起,若隐若現,與一枚珍珠钗遙相呼應。紅裙襯得月子書膚白勝雪,從不化妝的她被宮人精描了眉眼,點上口脂,眼睛帶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漠,看起來另有一種疏離的美感,彷如早春寒微之中盛開的紅色山茶花,冷豔動人,一刹便奪去所有人的目光。
月子書一臉無所謂,抱着早死早超脫的想法慵懶地倚靠在木欄處,甚至還想抖腿,哪裡知道玉爾朱看見美豔不可方物的她之後那緊緊摳進肉裡的指甲,更沒瞧見觀賽的人眼中的驚豔。直到洛憶蘅也出來了,換上自己最不喜歡的黑色一臉不情願,月子書才稍稍心裡有些平衡。
“诶,子書,你打扮起來倒是很不一樣嘛。”洛憶蘅看見她也是小小驚訝了一下,月子書向來病弱又不注重外在,還以為隻有柔弱之美,沒想到這般張揚熱烈也是十分合适的。
“哈哈哈,你真的不适合穿黑色。”月子書無情嘲笑,而洛憶蘅反擊:“我可是和我的愛人一起并肩作戰,你呢,可要被打成肉包子喽。”
“哪個愛人?”月子書問道。
“當然是夜涼兮啦,他也是我們這隊的,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說完大笑離去,留月子書風中搖曳。
玉清思揮着手朝她喊道:“子書,打起精神,不要洩氣啊!”
月子書根本不欲理他,敷衍地點點頭。
随着指揮官的一聲令下,大家開始争奪一隻小小的木球。月子書則完全不能理解這種志在必得的好勝心理,雙方的人互相為難,有圍堵,有追逐,在重重障礙之中把木球踢給隊友。不過黑色方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即便比賽之前已經規定不得動用武功,可論對力度的把控,奔跑的速度,傳球的角度,習過武的人樣樣都精于普通人。紅方的人摔的摔,滑倒的滑倒,好在月子書一直待在邊緣劃水,都沒跑幾步,還以為能混過去,可是她卻忘了,對面還有一個早就想與她決戰的玉爾朱。
玉爾朱故意将球踢到月子書那邊,而一心搶球的三公主撲向了月子書,腳下一滑竟然把月子書推倒在地,壓在了身下。被迫加入戰場的月子書被大家推來擠去,幸好玉清墨拉住了她,不然又被撞倒。
“往洛景栀那邊跑。”玉清墨在她身後悄悄低聲說了句話,那聲音确實如月子書想的一般溫柔和煦,像太陽不刺目的天氣田野裡的淡淡微風。
“原來你會說話。”月子書低聲說了一句,而玉清墨早已離開她的身邊,淹沒在人海之中。
洛景栀呢,完全閑庭信步,絲毫沒有月子書的狼狽,卻每次都能将到自己這邊的球穩穩踢到對面球門。圍着自己窮追猛打的女子,也無一人敢靠近他一步之内。
月子書擦擦臉,才一小會身上就出汗了,加上泥土,還真像是一朵沾泥的山茶花。提起腿慢慢跑到沒有球的另一邊,卻又被玉爾朱撞了一下,遠處飛來的木球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她的肩上,輕易地将她砸倒在地,好在地上還有草,不然肯定會擦破皮了。月子書拍拍土又爬起來,臉上别提多難看,可還是隻能揉揉肩,繼續躲。反複幾次推拉,又差點被球砸中幾次,月子書頭上的汗将額前的劉海粘成一團,額頭和劉海也粘上了灰,氣喘籲籲的,那粗粗的辮子早亂的幾乎要散開。
月子書拖着早已發軟的雙腿,側前方卻又飛來了球的身影,像兔子一樣飛速蹲下,後頭卻不知是誰将球又踢了過來,側身躲避之際,卻被一隻手扶住了腰間,一臉陰沉的洛景栀輕巧地用腳攔住了球,稍微轉了個方向,就踢進了球門,不過卻是黑方的球門。
月子書這邊還在劇烈地喘氣,指揮官那邊卻揮舞起了結束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