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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群狼環伺:穿心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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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顔的眼神明亮,而月子書卻感覺,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夕顔的本色,這個十五歲的姑娘,經曆的人情冷暖不比自己少,卻活的堅韌不折,依舊往上爬,像她的名字,夕顔。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夕顔看到了月子書眼中的感激,月子書也看到了夕顔的維護之情,而那些活在深淵裡的人,卻不會給她們這麼多溫馨的機會。

嗷,演武場附近有野獸并不奇怪,可是如此目标明确朝月子書兩人奔騰而來,除了控獸咒能做到,沒有别的原因。

世上能夠掌控野獸聽從自己的指令殺人的不多,而真正這麼做過的更少,除了新月太子月念情曾經在戰場上使用過,其餘的咒術師都隐匿于江湖,這片笛聲她認得出,是先前在千洲控蛇圍困自己的人,風沐雪。上次引來的還隻是拔去毒牙的銀環蛇,這次就是餓了幾天的狼群,沐雪,你就這麼恨我嗎?

月子書看着狂奔而來的狼群,緊緊把夕顔護在身後,而夕顔知道月子書沒有半分武功,也搶着把月子書護在身後。看着即便心已經怦怦跳卻還勇敢保護自己的夕顔,月子書心中被溫暖的潮汐淹沒,一種叫勇氣的東西也從身上的每一個毛孔發散出來,繞指柔粉色的光芒大閃,有了愛人之心的掌控,它終于擁有了鋒芒。

首頭撲上來的狼被夕顔擡腿一踹,而側面的狼也被月子書的繞指柔吓退,可是十幾隻狼一齊上來撕咬的時候,兩人即便是再配合無間,也隻能如砧闆上的魚肉。而夕顔似乎比月子書更受狼群的喜愛,在月子書還能拿劍左劈右砍趕走上前的狼的時候,夕顔的衣衫已經被狼群咬破,而腳上早被咬下了一塊肉。

月子書沖上前,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子神力,竟然連使劍的身法都快了許多,又砍下了一隻狼首,雖然身上也帶了血,但卻不是她的,眼神也全不似平日的淡然自若,而是充滿了震懾力與殺手般的冷酷,狼群竟然都懼退了。可遠處山坡之上臉覆輕紗,恍若天人的白衣女子豈會樂見,一隻穿雲冷箭勢不可擋,而月子書那早已微微發軟的右手,即便及時格擋,也注定是擋不住那一箭的,這一箭正中心口。

“以柔,你說我的箭術比月子書如何?”玉溪笑的溫柔,但眼中是不服輸的傲然。

“不相上下。”風以柔說着實話,但玉溪卻不怪罪,反倒歎道:“可惜,今天,還是我赢了。”

“皇上那邊,也該去看看了。”風以柔低聲開口提醒,玉溪粲然一笑,如同昙花盛開般嬌柔聖潔,留戀地看了胸口盛放血花的月子書一眼,飄然離去。

被射倒在地的月子書再也沒有抵禦狼群的實力,狼群自然要奮起一博,夕顔反身一撲,将月子書蓋到自己身下,獨自面對狼群的撕咬。在烏雲遮月的陰霾中,狼群與少女,血色彌漫。

天邊再次射來一箭,卻不是射向月子書的,一箭之狠厲,竟将三隻狼身射穿。随後數箭齊發,三兩下之間,十幾隻狼都瞬間斃命。

洛景栀踏着夜色而來,隻是他臉上陰沉的表情,卻讓人覺得,他便是主宰夜色的黑暗之王,風沐雪施展狂風還想離開,但洛景栀的怒意已朝她洶湧襲來,在洛景栀的劍招之下,她連第三招都堅持不過,對方那高出數倍的境界壓制,讓她絕望,暮年随之而來将風沐雪制住,押了下去。而洛景栀幾步化作一步來到月子書身邊,一臉又是怒又是驚地輕輕扒開滿身血痕的夕顔,臉上沾滿血迹,已經看不清五官的夕顔,此時就像是一隻被擱淺的水母,呼吸也近乎消逝了。

洛景栀不敢想,夕顔都如此破敗不堪,月子書又會如何。夕顔身下被緊緊護着的月子書雖然比直接面對狼群撕咬的夕顔好很多,身上幾乎沒有野獸撕咬的痕迹,但那穿心之箭在不斷的沖擊下,傷口早已崩裂,衣衫被血迹滲透,而月子書也如同死過去一般,毫無生機。

洛景栀抱着月子書,離開了那地獄般的草原。

“半個時辰,把蒼茫子和洛筠塵找來。”洛景栀寒着臉朝珊珊遲來的夢紫惜和玉清思說了這句話,而兩人和洛景栀向來親近,也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對自己無情的殺意,月子書對他這麼重要了嗎?

帶着心有餘悸的後怕,夢紫惜馬上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裡,玉清思也喪失了全部思考,像一個木偶一般遵從洛景栀的命令給蒼茫子發射了最緊急的訊号。

半個時辰之後,蒼茫子和洛筠塵都來到了這小小的帳子之中。

“心頭中箭,很難救回來了。”洛筠塵隻看一眼月子書的情景,就已經下了診斷,即便是習武之人都要小心護住的心脈,更何況月子書本就虛弱,這一擊必是死路。

“景栀,放棄吧,月姑娘體内的元氣已經全部瀉盡,和死人無異了。”蒼茫子歎道,雖然洛景栀是天下的王者,可怎能逆天改命,起死回生?

“無論用什麼辦法,我要她活過來。”洛景栀身上沾染了不屬于自己的血迹,但依舊緊緊挨着血污凝重的月子書,臉上是不容抗拒的冷峻。

“固心丹,可以一試。”玉清思聲音帶着顫抖,是失措後的瘋狂執着,被蒼茫子呵斥之後也毫不退縮。

“固心丹是聖教教主的寶物,世上隻有一顆,現在誰能讓他拿出來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卑賤女子?”蒼茫子是聖教大祭司,但見過教主的面也隻是寥寥,且從來都是隔簾相望。聖教所有徒衆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唯有教主和歸靈大祭司神秘莫測,他無從接近。

暮年從帳外走來,恭敬地遞上來一物,是用水晶盒子裝着的白色藥丸,他沉穩說道:“殿下,固心丹。”

在場衆人大驚,洛景栀卻不理會,冷聲對他們說道:“紫惜和暮年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靠近,格殺勿論。師父,請施展引魂咒;姐姐,用銀針穩住心脈止血;清思,以内力催化固心丹。稍後我會拔箭,有一刻的機會。”

“你!”蒼茫子已不知說什麼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不可思議,而洛景栀不容置疑的王者氣勢,讓他也有片刻的畏懼,玉清思焦急的聲音也帶着些不耐,催促道:“别廢話了,抓緊開始吧!”

引魂咒聚集了消散的元氣,固心丹修複受損的心脈,利箭被果斷而深厚的内力拔出,血色四濺,在洛景栀白色的衣袍上畫出鮮豔的花朵,而這還隻是第一步,傷口需要清理包紮,月子書額頭早就布滿了汗珠,一聲聲細弱隐忍的呻吟,每一下就等于在洛景栀心上紮了一根刺,整晚未息。

芳茗不忍,輕聲提醒道:“主子,要不先去外面等着。”

可洛景栀置若罔聞,如同石像一般,在簾外站着。

暮年進來之時,房中的氣壓已經冷到了冰點,頂着洛景栀釋放的巨大壓力,暮年禀報道:“殿下,那女子一直在罵月姑娘,似乎,意指月姑娘曾經背叛過月念情。”

“你去把一個人找到千洲來。”洛景栀悄聲像暮年說了一個名字,而暮年眼中是莫大的疑惑,“殿下是懷疑······”

“不必多問,速去。”洛景栀無暇跟他多解釋,疲憊地閉上了雙眼,感受着淩遲般的苦楚。

“是!”暮年應聲,卻心裡忍不住想,如果這件事和月姑娘有關,那她真的不簡單。

月子書包紮好了傷口,後半夜又開始發熱,好不容易降了熱,終于睡去,洛景栀低下身子吻在了她的額頭上,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臉,這才離開帳子。

而在無人關心的夕顔這邊,情況就沒這麼順利了。背上,腿上到處是咬痕,被撕開的肉一直在鮮血淋漓,不僅要消毒,還要敷藥縫合,可是這樣大面積的創口,大量的流血,夕顔整個人早已如死過去一般,普通的醫士處理這樣的傷口無異于抱薪救火。

直到月子書病勢穩定,洛筠塵才騰出手去看夕顔的情況,像是倒水一樣毫不憐惜地将一瓶又一瓶珍貴無比的藥粉倒在夕顔的傷口,早已酸澀不堪的雙手半刻也不敢停下。

洛景栀走出帳子之後夢紫惜才敢上前,她剛接洛景栀的指令就出了這麼大的事,這不是跟她作對嗎?可是她的失職,卻也是背後之人設計的一環,他們知道夢紫惜對月子書是不滿的,隻因夢紫惜在朝瀾谷親眼見她和玉清思的親密,此刻又被洛景栀如此愛護,将自己兩個師兄弟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子,能是什麼好貨色嗎?此刻她知道了月子書的無辜,然而為時已晚了。

“抱歉,景栀,月姑娘她讓我們别跟上來,我以為暗中的昔鶴也能保證她的安全,沒想到昔鶴也被引開了。”夢紫惜真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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