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月子書一時想不到什麼詞形容,但就是覺得洛景栀太黑心了,一日之間把自己的兄弟姐妹,連帶太倉皇和淑妃全部算計遍了。
“怎麼,怕了?來不及了。”洛景栀輕笑的愉快中帶着沉穩的自信,他習慣身邊的一切人和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唯一的缺點是太過忽略别人的感受,所以在他身邊的人,總是要無限退步。
面對這樣推動一切事情都按照他的預期去走的強勢男人,月子書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有了洛景栀的這句話,夕顔的孩子應該是可以平安生下來吧。
在朝露殿見過方嬷嬷之後,洛景栀帶着她挑選婚服的款式,府中已經安排了二十位繡娘,接下來三個月都會負責給他們倆裁制新衣。
“這件,還是這件?”把三本圖樣子翻出了花,洛景栀還是在兩件裡面取舍不下,而一貫日理萬機的他,竟然花了整整一下午去做這種事,已經是令芳茗都無比驚訝了,更何況向來行事果決之人,竟然在兩件衣服款式裡面糾結這麼久,讓芳茗更加相信了一句話,愛讓神明淪為凡人。
“哎,都差不多嘛,要不就兩件都做,到時候哪件做得好就穿哪件。”月子書向來不注重打扮,都是給什麼穿什麼,所以也不認為兩件衣服有這麼大的差别,尤其到時候都是紅彤彤一片,更不明顯了。
洛景栀蹙眉不滿,捏着她的臉說道:“婚禮一輩子就一次,也這麼不上心?”
“反正你平時給我準備的好看的衣服也不少啊,何必執着于那一天的那一件?”偏殿裡不是有好幾百身嗎?
洛景栀笑着搖搖頭,全天下恐怕隻有她能夠将世事看得如此透徹了,既如此,那便聽她的吧。
“按照太子妃的意思,兩件同時做,做的好的有重賞。”洛景栀将圖冊扔在桌上,對着繡娘吩咐完,又抱着月子書窩在躺椅上。
“你今日不用再忙了?”不怪月子書好奇,自從認識洛景栀之後,就沒見過他閑下來的時候,基本一天都是擠成兩天用的,今日沒出洛司微的事之前,他們也是在書房議事的吧?
洛景栀輕笑一聲,“這話聽着好似在埋怨我一般?”身為丈夫,自己确實給她的時間少了一些,“那今日就當做補償?”
什麼補償?月子書以為他說的是此刻,正想反駁,卻看到洛景栀起身讓芳茗拿來紙筆,正是生辰前月子書送給他的那一方引香墨,月子書低頭淺笑上前給他磨墨。洛景栀攤開那上等的宣紙,行雲流水地勾勒出線條,不一會,那紙上俨然呈現的是月子書拉弓時的模樣,淺處着筆反而更顯風韻。朱砂着色,赭石點妝,一身紅色裙裝耀眼奪目,頭發有些淩亂,可眼神偏偏專注,射箭的姿勢完全不帶任何的嬌弱,張弛有力。這樣自信張揚的一面,讓洛景栀迷戀,也很懷念。
從夕陽落幕到月兒逐漸爬上雲梢,時光翩翩走過,可兩人完全沉浸在畫中,倏忽不覺,直到月子書看着他題了一行字“贈愛妻月子書以娛景栀題”,倒是一下子被搞得很不好意思,拍了他一下,走開去給花翻土去了。
洛景栀正自得其樂呢,哪裡能放過她,又将她拉到自己腿上乖乖坐着,問道:“你看好不好?”
月子書又是羞又是氣,憤憤道:“哪裡好,我們都還沒成親呢,誰是你愛妻!”
“哦?來人,取我的印來。”洛景栀緊緊抓着身前某人那不安分的小手,瞟了一個警告的眼神壓住了這不聽話的女人。
芳茗将太子的寶印遞上前來,洛景栀重重地蓋上了文音太子印,這下逃不脫了。這幅畫和之前月子書畫的太子聽琴圖一起,都挂在了朝露殿裡,這下可好,小夫妻給對方畫像,這樣“高雅”的閨房之樂,不知道被外人怎麼傳去。
月子書真是不服氣,洛景栀這個人雖然長了一張溫和儒雅的臉,可骨子裡卻極其霸道,不容人忤逆,占有欲極強,甚至有時候還有點偏激,可恨的是這一面全都隻發洩在她的身上,人前還是那風華絕代,從容不迫的樣子。
看着月子書的臉色從别别扭扭,變成喪聲耷氣,最後徹底放棄掙紮癱軟在自己懷裡,就像那戲台子上變臉的關公,洛景栀沒忍住笑了出來,還笑了許久。而他那可恨的賤兮兮的笑,月子書除了白眼,什麼反應也懶得做了。
注意到桌上那塊溫潤的羊脂白玉,月子書拿起來細細觀賞,這印雖然重能決定天下數萬萬人的生死,可實際拿起來卻如此輕巧玲珑,甚至還有一些,可愛?那上面并沒有雕刻龍一類的,而是刻的兩朵蓮花,蓮瓣圓潤厚實,一點不硌手,摸上去就像洛景栀這個人一樣,初識隻感受到微微涼意,摸久了就能品味出那份溫和潤澤。
洛景栀靜靜婆娑着愛妻的腰,閉上眼晴靠着椅子,好不惬意,忽然懶懶問道:“你的信物想好了嗎?”
“沒有。”月子書打算慢慢想,反正婚禮還有三個月,但是洛景栀一向是未雨綢缪的性子,難道早就準備好了?
“你不會已經準備好了吧?”如果是這樣,那她可以先不收嗎?
洛景栀看着她的反應,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估計自己此刻就算送她信物,她也不會想收,“那你就慢慢想吧,最近多讓蘅兒陪你去逛逛,有什麼想買的直接開賬就行。”
這麼财大氣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