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可乖巧坐在他一旁,悄悄觀察徐閣老臉上複雜的神色,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問問他找人的事情。
似乎是想活躍氣氛,竹雨邊給徐閣老夾菜邊說着他們下午聊起的趣事,徐閣老也主動問了白妙可一些家裡的事情。
眼見一頓飯接近尾聲,白妙可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伯父,我先前同您說的那事兒,可有消息了?”
徐閣老夾菜的手一頓,放下筷子擺擺手:“莫急,你先回去休息吧,天氣涼了,晚上關好門窗。”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白妙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恐怕是已經知道自己昨夜偷溜出去的事情了。
她無奈告退,跟着竹雨離開了誠心堂。
回去的路上見她面色不佳,竹雨勸誡她道:“表妹,徐閣老對我們餘家有恩,他脾氣或許古怪了一些,你别在意。”
“我知道的,我先回去了。”正好走到岔路口,白妙可擠出一個笑臉,轉身進了自己的院子。
走進房間,沒有點燈,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黑暗之中。
下午聽完餘家當年的舊事以後,白妙可便感覺有一團火燒在胸口,讓她喘不過氣。
她感到憤怒又不甘,替自己的母親,替在宮中蹉跎一生的餘貴妃,替戰死沙場的那些将士,替所有為此喪命的無辜人。
所以她晚上才會忍不住想要将戎青他們救出來,她想快些查明真相,還餘家一個清白。
現在徐閣老的态度不明确,她還是按照原計劃,先把蕭恒救出來再說。
說幹就幹,白妙可收拾好情緒就偷偷溜了出去,想起方才徐閣老的暗示,她這次更加謹慎,直接從後院翻牆出去,免得再被人發現。
但是蕭恒關在哪裡也是個問題。
她不由地将目光看向了徐府中最高的那座三層閣樓,她觀察過了,那處正好是徐府正中的位置,站在樓上應當能看到府中各處。
于是她一邊避開三三兩兩的守衛,一邊朝着那邊摸去。
躲在廊柱後面觀察了一下周圍,閣樓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動靜,可能是用來宴請或者存放東西的地方。
于是她縱身一躍,輕飄飄落在二樓的連廊之上。
剛一落地就迎面撞上一個轉角走過來的小厮,手裡拿着一個托盤,似乎是要送什麼吃食。
在他喊出聲之前,白妙可飛快地一個手刀将人打暈了,還順手接住了他手裡的托盤,但是那人倒在地上還是發出了咚的聲響。
“誰?”
白妙可沒想到大半夜的屋裡還有人,下意識就準備溜之大吉,下一秒屋内傳來熟悉的聲音:“明誠,我真的已經放下了。”
“陛下已經派人來調查了,你怎麼能放棄。”白妙可聽出來了,這個說話的人是徐閣老。
“我不想再有人為此事而喪命了,餘家已經欠了太多人命,也不想讓下一輩活在仇恨裡,也不願陛下為難。”
舅父的聲音聽起來重若萬鈞,白妙可攥緊了拳頭。
對啊,當今陛下若是知曉此事該作何反應,下旨的人是先帝,已經故去,但是參與其中的人定然還有活着的,必須要把真相找出來。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白妙可跟從裡面出來的人面面相觑。
餘老奇怪地說:“小可?你怎麼在這兒?”
“啊舅父,我來……”低頭看了一眼手裡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托盤,她接着說:“來給您送些吃食。”
結果一隻手伸過來直接端走了托盤上蓋着的一個碗,一飲而盡。
“丫頭,這是我要喝的藥。”徐閣老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轉頭對自己的老朋友說:“我早說過你這侄女不是個老實的。”
“小可,你應該聽見我說的話了吧,上一輩的恩怨就讓他過去吧,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别的什麼都不用管。”
白妙可在長輩面前一向恭敬乖巧,今天還是第一次反駁長輩,她語氣堅定:“舅父,餘家那麼多人不能白死了,必須要一個清白!”
“小可,聽話!”餘老有些急了。
白妙可卻是不退不讓:“舅父放心,我不會貿然行動的,等陸瑜來了,我會同他一起調查。”
眼見兩人要吵起來,徐閣老悄悄拽了拽餘老的衣服,兩人交換了個眼色,徐閣老笑着對白妙可道:“你先回去吧丫頭,早點休息。”
剛與舅父相認,白妙可也不想惹他不高興,乖順地回了住處。
閣樓裡的徐閣老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和被打暈的小厮,摸了摸胡子對餘老說:“你攔不住她的,若是非要如此,那隻能用特殊辦法了。”
餘老:“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