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沈丘修為低微,還是不懂母親為何讓此人做自己老師,她向來不會含蓄表達:“昨日一見看不清楚,此時再見,原來你真的是個殘廢。”
徐見甯一聽便變了臉色,沈丘卻不惱,她悠閑掃視對方,最終将目光凝在一處:“這話在我們面前說說倒是無所謂,但是可千萬别讓李非聽見。”
羅在裳臉色微變,不懂對方為何如此:“你什麼意思……”
沈丘誇張地驚訝道:“你居然不知道?李非早期的靈根也斷過一次,要不是青柯真人竭力醫治,他早來不及成為人人稱頌的陣仙便郁郁而終了。”
她學着羅在裳方才的表情:“怎麼,你不是要拜他做師父嗎?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羅在裳火冒三丈,她為拜入尹卯真人門下苦讀其生平錄,從未聽過如此荒謬之說。
此人對仙君半分尊敬也無,自己居然要認這種人做老師!
羅在裳隻當沈丘是為逞一時之快編造謠言的小人,她強壓怒火,誓要給此人點顔色看看:“既然你這樣說,可有什麼證據?”
沈丘無辜攤手:“這還要什麼證據?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見到李非之後向他詢問,單看他反應就是。”
“那你就是在以訛傳訛!”羅在裳卷起書本指着沈丘額頭,“你說的這種東西往生錄裡根本沒說過!”
沈丘走上台階,搶過對方手裡的書本,胡亂翻動幾下後撇嘴:“這種東西跟我說的有什麼區别,我是以訛傳訛,他們也隻是在捕風捉影罷了。”
“況且我說的真是實話,這些書卻隻是為了賺你們這些腦殘粉的錢而編造的噱頭而已。”
這本書确實是羅在裳花大價錢買來的,她聽到沈丘如此評價,不禁有種被戳到心口的感覺。
她不太懂沈丘說的“腦殘粉”是什麼意思,單看沈丘表情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詞。
羅在裳不懂此詞含義,此時的反應卻跟聽到喜歡的明星被侮辱的粉絲沒有區别:“你胡說!這本書可是得過尹卯真人親口認證,絕不會作假!”
沈丘聞言微微挑眉,她翻到扉頁,果真在此處見到金墨書寫的防僞标識,一般隻有名人本人認證的傳記才有此标。
如果是别人還真不好說,隻是李非可是出了名的老古董,他生平最讨厭以自己做噱頭的傳記,絕不可能在此書扉頁留下符号。
沈丘陷入思索,此書種種特征太明顯,倒讓她想起遊戲裡的某個任務。
她轉動眼睛,果真在另一處見到熟悉又陌生的筆名……
羅在裳看沈丘不說話,以為是陷入被自己戳穿後的尴尬,她得意洋洋,像是戰勝的小貓:“怎麼,發現自己錯的離譜了?這樣吧,你要是現在就離開我家,我就在母親面前替你求情幾句,不問你的罪。”
沈丘将書本展現在羅在裳眼前:“這枚防僞标識顔色不正,圖樣邊緣較真品也模糊許多,當然這對于沒見過幾本傳記的你來說還是足以以假亂真,這不能怪在你頭上。”
她将書本翻到42頁,指向其中一自然段:“但你既然會購買這種傳記,定是已經對他有所了解,妄天陣和滅水陣是他最著名的兩大陣法,在此書中漏洞百出,你居然毫無察覺?”
羅在裳聞言仔細閱讀沈丘所指段落,卻看不出有何不妥:“你不要亂說,這哪裡有問題?”
沈丘簡直要被她氣笑:“滅水陣是與天奪命的大陣,當時他們所處位置的靈氣幾乎被汲取一空,要想在短時間内讓陣法生效,隻能由各位修士解囊相助,用自身存儲的能量澆灌大陣,才終于赢得一片生機。”
“然而在這本書裡居然些李非屏退衆人,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他當時修為隻在化神,便是将血肉都作為靈氣灑盡也不足成事!”
羅在裳破不服氣:“因為當時民衆都快被水淹死!”
“就是因為民衆性命岌岌可危,才會有那麼多俠義之士前去相助!”沈丘有些無語,羅在裳居然拿凡人說事,根本連最基本的運轉原理都不太清楚。
沈丘感覺這次教學估計不會太順利,她有些無奈:“你應該看過李非的其他傳記才對,這些傳記裡沒有一個提到過衆人攜手嗎?”
羅在裳聞言想起一些其他傳記的片段,她半信半疑:“我以為那都是其他修士要來蹭尹卯真人的名氣胡亂編造的。”
沈丘被羅在裳的話勾起某些回憶,陣道就是這點不好,要完成一個陣法借力頗多,卻隻有布陣者可以名垂青史,剩下的人泯滅在漫長的曆史中,不會留下隻言片語。
一旁的徐見甯看兩人都冷靜下來,連忙插嘴:“要不我們進屋說?如果這本書真的有問題,至少要把錢讨回來。”
羅在裳聞言炸毛,不太想承認自己辛辛苦苦攢的錢就這樣打水漂:“還沒有證明這書有問題!”
沈丘看見徐見甯勸解兩人頗為新奇,說起來這書跟她也算頗有淵源。
要不是上一世她把書賣的太火,也不會被李非注意到,沈丘也不會被李非委托去調查此書的作者。
也不知那人最終被沈丘抓獲後,徐見甯那邊最終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