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她内心雖保有雄心壯志,身體卻不受控的難受起來。除去傷口,靈根也是又痛又漲,稍微運轉靈力就像是要撕裂。
小胖球停在枕側:【你快别折騰了,能撿回一條命可就阿彌陀佛吧,知不知道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雲厭洲也适時開口:“這陣最好不要動用靈力,你的靈根乃至靈脈承接太多,需要好好休養。”
沈丘眨眨眼睛,看着他将帶有某種花紋的繩子系在她手腕上,不禁略微無語。
雲厭洲還細心為她解釋此物:“這是咒結繩,檢測到你運轉靈力就會自動斷開。”
沈丘可太熟悉這東西了,她打起架來不要命,好幾次差點把自己搞沒,每次大難不死都要帶一段時間這玩意。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再見老朋友,還怪親切的。
雲厭洲囑咐幾句便欲轉身離開,兩人現在還隻是陌生人,沈丘也沒留他。
等到他走出一段距離,兩人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他好像沒做自我介紹?/她好像沒讓他做自我介紹?
看雲厭洲走了,羅在裳才從不知何處幽幽探出頭,怨念頗深:“别看了,人家都走出好遠了。”
她照例幫沈丘疏散靈力,來去匆匆的侍女将早就備好的藥物遞到沈丘面前。
沈丘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見這種黑糊糊的藥劑了,都沒辦法升起什麼抵觸情緒,全是無奈:“就不能做成藥丸嗎?我但凡不是五識盡喪,都沒辦法張嘴喝。”
沈丘原本隻是活躍活躍氣氛,哪想羅在裳淡淡看她一眼,居然真的招手讓人下去準備。
兩人平時相處都是羅在裳攻擊,沈丘半真半假打趣幾句,羅在裳再攻擊。此時羅在裳沉默,沈丘也不知道能說什麼,隻能尴尬搓手。
好在還有小胖球吸引她注意力,借着這個空檔朝沈丘解釋來龍去脈。
第一個紫衣男人名叫段俄,想借着這個拜師的機會跟羅在裳搭上關系好進天衍宗修煉,無奈自己修為淺薄,實在難如登天。躊躇之際,另一個紫衣男人聯系他,說是可以幫忙,隻是要收些報酬。
段俄有些家底,想也沒想便答應,先是買通羅在裳侍女,知曉羅在裳老師身份。後給皮三種下面皮女的卵,卻遲遲不見皮三動手,隻能提前催生面皮女,讓皮三帶着沈丘前往指定地點,意圖在沈丘因面皮女動搖之際将其奪舍。
至于奪舍之後的事,據說那個很厲害的紫衣男人會幫他解決。此時那神秘人已經死亡,這人算是徹底沒了指望。
沈丘疑惑:“那那個大紫衣男人的目的是什麼?我不信他隻為财。”
小胖球:【這我不知道,羅鶴沒說。不過……】
它聲音黯下來:【我總感覺那個人身上有股很奇怪的感覺,很不好,但是又有點熟悉。】
沈丘想起那枚被奪走的銀色戒指,她原本以為對方是袁誠花錢雇的殺手,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對方并不隻是收錢辦事,似乎還有其他的目的。
沈丘還不太能動腦子想事情,這種事情急也急不來,索性換了個話題:“皮三呢?”
小胖球歎了口起,擺起譜來:【我早說讓你聽我的……】
沈丘打斷它充滿爹味的發言:“說重點。”
小胖球老實起來:【她沒事,面皮女的卵都被除淨,紫色霧氣也及時醫治,沒落下什麼病根。】
【她前幾天醒來,曾經想要過來看你,被羅在裳攔住了。】小胖球暗戳戳觀察沈丘臉色,【你要見她嗎?】
沈丘歎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小胖球說的話确實有一定道理。
她要是早點跟皮三解釋清楚,或許也不會有這趟事情。
小胖球聽完沈丘回答,遲疑道:【說實話,既然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或許沒必要再向她解釋。】
【畢竟你确實也不欠她什麼,現在去向她剖白心迹,或許隻是畫蛇添足。】
沈丘眼睫低垂,倒不再像往日那般急着否決,她沉默許久,還是沒有改變決定。
聽到沈丘訴求,羅在裳表情變得很奇怪,末了陰陽怪氣道:“哈,真不愧是好朋友,這不問那不問,就隻關心她。”
她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麼,揮揮手:“行行行,你是苦主,你想怎麼着都行。”
皮三來得很快,羅在裳走到外室,經過皮三時冷哼一聲,大力将門關上。
皮三演練過很多次再見到沈丘的場景,她想一定要先道歉,再告訴沈丘自己不是有心的,不是故意把沈丘帶到危險面前,隻是被妖物蠱惑,她想說以後不會再幹涉任何決定……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可真見到沈丘,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任由淚水溢出眼眶。
她是誤入仙界的凡人,既無法擺脫孱弱的身體,又無法摒棄繁餘的情感。隻能軟弱地緘默哭泣,心中不斷叩問仙門,闡述自己無邊的苦果和罪孽。
透過朦胧的淚花,她看到沈丘擡起手,不自覺閉緊雙眼,卻隻感受到對方輕柔地将手搭在自己肩膀,随後輕聲說:“對不起。”
皮三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不可置信擡頭仰望,就聽對方繼續道:“自顧自把你帶離木魚村,卻沒有給介紹過這邊的生活。你會覺得害怕孤獨是難免的。”
“但是不要覺得自己會被抛下了,就像我在你心裡很重要一樣,你也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