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已立,沈丘心裡舒暢得很,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邪神,也不知其弱點為何,更不要說找到徹底殺死祂的方法。
裴懷生表示,邪神隻一年前在鄢城露過一面後重傷,之後沉寂至今,再未露出痕迹。
經曆這麼一遭,沈丘才對羅鶴的戰鬥力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有些遺憾。
要是羅城主下手更重一些,直接将邪神掐死在襁褓中,便沒有今日這遭事了。
裴懷生知道她在想什麼,搖頭:“邪神并非是被羅鶴重傷,據羅鶴所說,她發現邪神意圖入侵封印搶奪生命靈泉時,對方已經身受重傷,還似神智不清,嘴裡說着胡話。”
可惜邪神得話有着獨特的力量,羅鶴早已不清楚對方究竟說了些什麼。
裴懷生:“鄢城的靈泉被奪,其他鎮守着寶物的各派掌門已經加強防範,隻是邪神蟄伏至今,再無動作。”
“敵在暗我在明,這種感受實在不好。”裴懷生施法,“雖然你将祂的碎片吞入體内這一行為實在冒險,但這或許正是我們找到祂的契機。”
碎片是邪神的一部分,兩者之間互有感應,誰都無法切斷。
沈丘看着自己身上一層又一層的防禦法咒,忽然感覺呼吸都沉重了幾分:“師尊,您不是已經送給我一個防護金鈴了嗎?為何還要在我身上再施法?”
道道散發着金光的法咒層層堆疊,沈丘感覺自己像是一層層被褥下的那一粒豌豆。
裴懷生道:“那道金鈴是防内的。”
最後一道法咒疊加完畢,裴懷生收手,拿起沈丘的那顆圓鈴铛查看:“這顆金鈴,今日響過幾次?”
沈丘如實回答:“兩次。”
然後頭上就挨了兩下敲擊,邦邦,聲音大,卻不痛,隻有體内某個地方忽然一輕。
裴懷生解釋:“你的化厄咒隻能抑制邪神碎片帶來的傷害,卻無法阻止祂蠱惑你的思想。這枚金鈴便是為讓你在被祂帶着走的時候及時拉回。”
“這塊碎片既然可以被邪神委以重任,定是重要非常。大測在即,我是怕祂會渾水摸魚對你出手,才會施加層層防護法咒。”
真是憋屈得很。
沈丘皺眉:“說是互相感應,但我現在還完全沒有頭緒?”
“理論上是這樣,但你現在連抵禦祂的迷惑都有些困難,如何能反向利用?”
此話一出,沈丘忽然感應到那塊碎片沖她說了句什麼,隻是被化厄咒擋住了。
“叮鈴——”
又是一聲。
“邦。”
又是一下。
沈丘抱頭,聽裴懷生道:“不要去聽祂的話,要做到心明己靜。”
沈丘辯解:“但祂就長在我體内?祂有點什麼動靜,我都會知曉啊。”
這就是長期跟小胖球對話帶來的一點點小小弊端了,她習慣了傾聽從内向外發出的聲音,有時都不用碎片有什麼動作,她自己就會不由自主地去尋找對方所處的位置。
裴懷生思索片刻:“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情。沈丘,旁人修煉,是先修身,再一并修心。”
世俗皆是以修為定輸赢,誰強,誰便有更多的話語權。在這種大環境下,修士拼勁全力增加修為。此舉無可厚非,卻總有遇到瓶頸的一天。
尋常修士遇到這種情況還可以慢慢調整,沈丘卻是必死無疑。
“沈丘,你現在要做的,既不是立馬尋找邪神的線索,也不是提升修為,更不是提升化厄咒的功力,而是要鞏固心神,待邪神碎片對你徹底沒有影響之後,再去想關于邪神的事情。”
這可真是晴天霹靂,沈丘畢竟隻是穿越者,提升修為可以開一下金手指,但是磨練心态這種事情可謂是完全不擅長。
别說小胖球現在不在,就算它現在就在她身邊,也完全幫不上什麼忙。
好在,修心也不意味着完全放棄修身,在此期間修煉一切如舊。
裴懷生也不是随便下越級命令的混蛋領導:“當然,關于提升心性的方法,我已經替你找到了最合适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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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的時候,沈丘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灌了太多茶水,一絲困意也無。
傳音符微微亮,三人組的消息已經回複,沈丘躺在床上一一點開。
羅在裳:
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通下話。
徐見甯:
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通下話。
皮三:
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通下話。
沈丘:……
一個個的,這是怎麼了?
她看了眼時間,決定先給已經早起練功的羅在裳回過去,不想接通之後,卻是徐見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