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囚鳥飛逃
林星的化妝品不多,出席特定的場合傅家會派專業的化妝搭配師,所以寬大的梳妝台顯得空空蕩蕩,設計師顯然沒料想到這座别墅的女主人如此“樸實無華”。
臨時搜出來化妝新手教學,林星認真地一步跟着一步,簡單的妝容她花了一個多小時,算不上精緻,她底子算好,平時保養得當,适當的化妝遮掩了她面上的疲憊感,顯得氣色不錯。
臨出門的時候,她路過側卧瞥見了傅言深的身影,他在别墅有專門辦公的書房,樓上的側卧就給她當小書房了。此時他手裡拿着她的日記本,低頭看着,沒有翻頁也沒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星有寫日記的習慣,不是因為她想記錄,更不是像别人那樣有特殊的需要複盤的内容,她寫日記完全是因為小時候上學老師布置的任務,寫了許多年,日記本也寫完許多本,不知不覺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老師沒有告訴她為什麼要寫日記,她隻是接受了老師布置的任務,并且按時完成。她回過頭,梳妝台旁邊的落地鏡映照出她的身影,當她注視着鏡中的自己時,她腦子裡突然閃出一個疑問:為什麼要嫁給傅言深?
訂婚的時候,父母甚至沒有像别人那樣描繪過她結婚以後的幸福生活,他們叮囑她,去了傅家以後聽傅言深的話,不能這樣,也不能那樣。
他們隻教她要做一個合格的妻子,那傅家的長輩又教導過傅言深怎樣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嗎?
終究是存在于她腦子裡的天人交戰,沒人能給她回答。
她看了低頭看日記的男人一眼,沒有打招呼,轉身下樓。視線移開的時候,男人似乎轉過了頭。
牛肉炒飯端上桌,林星喝了一口橙汁,酸甜的,跟以前的味道一樣。
褚秀現在是白鳥歌劇舞劇院的一級舞蹈演員,飲食被嚴格管控,所以隻點了一些水果拼盤,其實連水果也不能多吃,她吃了幾口蘋果,就把拼盤推到了林星那邊。
“怎麼突然想起吃這家了?”褚秀笑意盈盈的,“上學的時候,你家那個老覺得外邊的小館子不幹淨,你想吃還得偷摸出來,誰家管得這麼嚴呢。”
林星沒接褚秀的話頭,反問:“我來的路上看到你們劇院的廣告了,新的舞台劇開始排演,今天周四,你怎麼有空出來?”
周一到周四是白鳥集訓的時間,褚秀一般都在排練,喊不出來的,今天被她喊出來,她還有些意外。
褚秀僵了一下,又立即斂去臉上的失落,她笑笑:“我沒被選上,有一個新人舞蹈演員頂了我的位置,上面說是要給新人露臉的機會。”
其實是因為那個橫空出世的新人舞者,直接就頂了她新舞台劇四主角之一的位置,她被突然調去當群舞,她不服氣,畢竟這種安排完全不符合白鳥的規矩。可總監态度十分強硬,完全不給她争取的機會,表示她不當群舞就直接失去這次新舞台劇出演資格。
褚秀是一次次比賽一次次面試走過來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表示放棄資格。
事後總監過來安慰她,那個新人舞者的金主是白鳥背後的大資本,完全無法得罪,總監本身惜才,也知道褚秀的舞蹈水平,承諾以後有機會會讓她跳過面試直接确定主舞位置。
“你變化挺大的,像咱倆上學那會兒了。”褚秀笑道。
林星愣了一下,問:“我就結婚兩年,怎麼會這麼說?”
“你呀,被傅老闆吃得死死的。”褚秀說,因為傅家也投資了白鳥劇院,所以算是她的老闆,林星和傅言深結婚以後,她叫過林星幾次“老闆娘”,甚至開玩笑要借林星的光走後門。
“你以前是三好學生,從不犯校規,第一次逃課還是來看我的第一次作為主舞的演出。”
“你喜歡曆史,你說透過那些文字和顔料,你能感受到在那片土地上,幾百年前人們曾經鮮活的生命。”
“大二的時候,你還跟我說以後要讀博呢,未來要去敦煌修複壁畫。”
褚秀說起很多從前的事,是她在不知不覺間就遺忘了的事情。
“那傅言深呢?我說起過他麼?”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卻沒有時常回顧,因為順遂的生活讓她期待明天。
褚秀頓了一下,說:“不多,隻是你常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要,因為傅言深不喜歡,就連保研資格,也因為要結婚放棄了。”
是的,讀書會耽誤她的婚姻,并且傅家給予她足夠優渥的生活,前提是她需要當一個被認可的妻子,她讀書獲取的知識,充其量算她的愛好,既然是愛好,在哪裡都可以完成。
褚秀看出林星臉色不對,試探着問:“怎麼了?”
林星想了想,沒告訴褚秀傅言深出軌的事,而是把昨晚的噩夢說了一遍。
褚秀笑道:“我當是怎麼了,原來是做夢啊,你要是心情不好,我下個月休假,你跟傅老闆說一聲,我們出去玩。”
褚秀是急性子,這話剛說完,已經在搜索旅遊攻略了。
林星看着褚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