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不宜感染風寒,初春又是染疾的高發時期,醫生反複叮囑挂完水後三天才能洗頭,林星不知道洗頭和風寒有什麼關聯,但既然是醫生的囑咐,她也願意去遵循,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洗澡之前她特意照了照鏡子檢查全身,在身體沒有異樣後她才長舒了一口氣,傅言深是她朝夕相處的枕邊人,但自從出了許漫俪的事情後,她本能地懷疑他一切行為背後的動機。
手機響了一下,是褚秀發來的宣傳海報,她又重新回到了主角的位置,海報裡四個主角占幅相當,每個人的妝造和動作都完美地诠釋了角色。
“明晚要來看我演出麼?”褚秀發來邀請。
林星回想起夢裡的可怕場景,肚子突然抽了一下,她回複:“今天剛去做了孕檢,醫生讓我多注意,我最近不出門了。”
“那好,等我這段時間忙完就去看你,剛推的舞台劇,每周都有趕場安排。”
“秀秀”
“怎麼了?”
又來了低血糖,林星在沙發上緩了好一會兒:“演出順利。”
希望隻是噩夢吧,林星握着手機,沒來由地産生一種恐慌,因為莫名其妙的夢讓褚秀放棄新舞台劇的首秀機會,怎麼看都不合理,她隻得在心裡默默祈禱,但不安感卻越發濃烈,她給傅言深打了個電話,或許是許久沒有主動聯系,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稍微帶着雀躍。
“怎麼了?是不是在家裡無聊了?”
“白鳥劇院是不是在裝修?”
“嗯...是在裝修,目前應該開放了另外的廳,你想去看褚秀演出麼?我讓徐薇去安排。”
“不是,你要找人檢查好設備,特别是吊燈這些,不要砸傷人。”
“白鳥開了三十多年,還沒聽說過砸傷人的事,你寬心些,你想出去了就告訴我,我陪你。”
“嗯。”林星挂斷了電話,看着天花闆長歎了一口氣,或許隻是受孕期激素影響,所以她才情緒不穩定罷了。
打完電話,特助還在一旁等着傅言深的安排,他掃了一眼文件,想了想還是給徐薇打去了電話,讓她近期盯着監工,不要出岔子。
許漫俪的更衣櫃已經被人清空了,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新人什麼也不知道,歡天喜地地在櫃門上貼上可愛的磁吸貼。
褚秀換好衣服,在後台等待上場。
為了讓觀衆沉靜于表演,現場的音樂聲做了環繞處理,聲音很大,指揮按照指示燈調動人員。
上方高空軌道上的聲音尤其大,她仰頭看了一眼,對面的紅燈已經亮起,該她上場了。
為了不偏台,地闆上做了隐形标記,隻有上場的人才能看到。褚秀到達指定位置,高空的照燈凝聚在她身上,黑色抹胸裙上高密度鑲嵌的水鑽在強光下會特别耀眼,配合她臉上濃豔的紅羽,剛亮相就收獲了一衆驚豔的誇贊。
頭頂的燈光有些歪了,她仰起頭的時候,眼睛會直接對上照燈,令她有一些眩暈和失重感。
再旋轉三圈,她要墊腳收步調整狀态,頭上的燈似乎在搖晃,眼睛睜不開,失重感就越強,轉過最後一圈,她幾乎要暈倒,被身後的舞伴及時扶腰撐住。
喘了口氣,稍微調整了狀态,她昂起頭,重新發力。高空軌道上的聲音越來越像響,因為正在舞台上方,褚秀能清晰地聽見滑軌摩擦不合的聲音。
軌道有問題。
褚秀閃過這個念頭,但心裡沒有往更壞的地方想,畢竟白鳥是一級劇院,三十多年從沒有過演出事故。
一段音樂結束,接下來是她和另一舞伴的獨舞。她往前一躍,男伴握住她的手腕往後收力,她旋轉貼近,被男伴借力托腰舉到上空,她仰起臉,照燈的光束聚焦在她臉上。
明亮的光束中,她看見照燈在輕微搖晃,伴随着鍊條幹啞的摩擦聲。
燈軌有問題!
她心裡慌亂,祈求在自己的部分結束前不要出任何問題。男伴将她放下來,她松了一口氣,輕躍三下,往出口轉去。
她要趕緊去後台,告訴總監燈軌出問題了,男舞伴會在那個位置有一段五十秒的獨舞,會出事的。
紅色的幕布近在眼前,她躍起來,隻感覺到眼前突然閃來一道強光。
“褚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