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沒有騎過馬。
段乘煥攬着她的肩膀過去:“以後還有長距離的乘騎戲,你現在不學以後還是得學的,培訓費劇組出,上去吧。”
當然周圍還是有很多人準備護着她的。
她聽說劇組大多數用假馬,看來也不盡然,起碼他們的導演就不用。
木丁香撫摸着踢蹄子的馬匹,隻得硬着頭皮上了。
然而她踩了幾次馬蹬也上不去,馬身實在太高了,這個和騎自行車可不一樣。
這個時候,有個人走到她身邊托了一把她的腰,她成功跨坐在了馬鞍上,隻不過還是高,她抓着繩子,感覺身體搖搖欲墜,有些牙齒發顫。
她低頭看見,剛剛托了她一把的正是孟微熹。
孟微熹擡着頭沖她溫和地微笑道:“臀部放松,腿部貼緊,身體不要往前,胯部往前,上身中心向後,腳掌前三分之一踩馬蹬,腳尖動起來,繩子左右拉扯控制方向,長度不能過長過短。”
木丁香按照他說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動作,果然穩了很多。
旁邊教馬的人奇道:“你以前學過騎馬?”
孟微熹隻是笑笑沒回答。
其他人退開一些之後,木丁香騎着馬走了兩三步,很快就被拉住,這個程度也就行了。
段乘煥趁機讓她開拍這個鏡頭,雖然木丁香很快就掌握了訣竅,但是畢竟第一次騎馬,顧得了掌控就顧不了演技了。
“不對不對!你臉上太害怕了,你怕摔下去,你是一個擅長騎馬且喜歡騎馬的姑娘,動作要潇灑大方一些!”
“哎喲!跑出鏡了!快回來!”
“翻下來的動作不對!怎麼可能這樣下來呢?不要害怕!”
木丁香真的很想說,導演要不你自己來試試?
可是她剛這麼想,段導就急匆匆過來給她示範了一遍,上馬,跑來,翻身下馬,撫摸馬頭,動作一氣呵成。
段乘煥攤手:“就這麼簡單,懂?”
木丁香看呆了,她真服氣了。
木丁香回想了幾次,又嘗試練習了幾次,終于在周圍人的幫助下成功過了這一條,但是在這場戲上花了不少時間,她隻能連連道歉。
沈璋走過來,跟導演說:“這會不會有些危險了?”
很多劇組就是因為拍馬上的戲太危險,所以多數都用合成,或者租假馬。
段乘煥卻說得很嚴厲:“拍戲任何環節都存在着受傷的風險,如果這麼怕,什麼戲都拍不成了,我剛學也摔了不少次,這邊的這幾個軟墊和工作人員都是為了保護她而存在的。而且假馬和合成馬的效果如何我不知道嗎?那種怎麼能看?”
沈璋不再提出異議了,他自己也不會,之後應該也需要親自學,肯讓演員學騎馬的劇組不多了,他不就是因為這樣的導演才在這個劇組拍戲的嗎?
段乘煥看見孟微熹,突然間問道:“你自己要不要上去試試?你不是會嗎?趁着租的時間到之前,可以随便玩玩。”
孟微熹聞言露出禮貌的笑容:“我不會騎馬。”
段乘煥:“嗯?”
木丁香奇怪地問:“你剛剛說的很對啊,我照你說的,才摸到訣竅沒摔下來的。”
孟微熹表情有些微妙看着他們:“我看過别人騎馬。”
段乘煥好半天這才轉過來:“啊,你是說白檢不會騎馬吧?”
孟微熹點點頭,轉身回去看台詞了。
王戈副導演:“這小孟......”他終于理解段乘煥之前說的集中注意力是哪種水準了。
沈璋和木丁香驚異地看着孟微熹的背影,視線相接,似乎都不知道說什麼。
段乘煥:“這不是挺好的嗎?别打擾他。”他轉頭,“快!繼續下一鏡!”
他們一整個上午忙活下來總算拍完了這一場的所有鏡頭,除了女主騎馬來到門口的鏡頭,其他的都是室内的文戲,主要集中于三個人的對話,三個人的發揮出色,段乘煥并沒有喊多少次重拍。
段乘煥:“這場拍完了,下午我們去拍少年的片段,你們三個都沒有戲份,回去休息吧,衣服記得還回去,你們自己下一場的通告表要記得看。”
所以之前在化妝間的一大批配角都是拍下午戲的。
孟微熹長長吐出一口氣,走到段乘煥面前說:“導演,辛苦了。”
段乘煥:“咦?你從附身狀态中解除了?”
孟微熹:“嗯??”他打哈哈:“導演你開玩笑啊。”
木丁香和沈璋也走了過來,木丁香好奇地問:“你第一天就入戲這麼深,怎麼做到的?”
孟微熹:“我就是....有人說要成為這個角色嘛,我經驗不夠,想盡量貼近人設,就隻能嘗試這樣做。”
實際上,到剛才為止,他一言一行都是遵照白檢的方式來的,全神貫注無暇顧及其他。
木丁香笑:“這就叫沉浸式演技嗎?”
沈璋複雜地望着孟微熹的側臉,在開拍前他真的對這個人充滿了厭惡和偏見,這個感情甚至帶到了角色裡,從結果上來講,也算契合了角色。段導也誇他将這份針尖對麥芒演得很到位。
這一上午演到後期,他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一個事實,孟微熹是在出演白檢這個角色,而白檢這個人物形象确實鮮明地呈現在了他眼前,他的喜怒輕易被他一字一句而挑動。
他不會懷疑自身的演技,但是經驗畢竟沒有那麼足,他今天能超常發揮,演得這麼順暢,是因為孟微熹......嗎?他不敢确定。
但是有一件,他确實用雙眼确認了,孟微熹絕對不是隻因為資金而被招進來的。
背台詞是基礎,他們幾個台詞都記住了,口糊而說錯台詞其實是很常見的,即便是資深演員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可是他這上午都沒見孟微熹錯過一句,他們倆倒是偶爾有,因為情緒不到位而被段導喊卡重來的也有好幾次,但是孟微熹沒有,他沒有脫離過狀态。
不僅如此,他也是科班出身,他這兩年在專業課裡面學到的技巧,孟微熹都在表演中融會貫通。這幾場戲不能說明什麼天賦之類的,但是足以證明孟微熹絕非外行。
這是為什麼?怎麼做到的?
沈璋很想問這個,但他又沒臉皮問,之前誤以為他是個草包的也是他。
孟微熹隻當對方彩虹屁,對木丁香慣例謙虛道:“哪裡到那種程度了啊。”他舉起手機:“我們還沒加好友吧?加一個?劇本和人設有些地方我想和你們讨論來着,隻要你們不嫌我煩就行。”
木丁香點開聯絡人,發現前兩天他就已經通過劇組演員群發來了好友申請,隻不過她沒看見,她趕緊點了通過:“不好意思啊,我都沒注意到。”
沈璋也和她一樣的情況。
孟微熹:“剛好我們三個下午都沒戲,中午換了裝,要不要一起去吃一頓飯?我來請客。”
木丁香欣然接受:“好啊,這邊劇組隻提供上下午連着有戲拍的盒飯。不過,要請也是姐姐請你才對嘛!”
沈璋:“我......都行,我們AA吧,你比我們還小,有點不好意思。”
孟微熹開始搜索飯店:“行,我們在這邊附近找一家吃吧。”
沈璋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他總覺得有些尴尬。但是接下來這段時間,他們都要在一起拍戲的,總不能不去吧。
三個人卸了妝,把戲服還回去,一起步行到了飯店,隻是一家影視城附近随處可見的家常菜小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