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眠小臉一紅,“怎麼占?”
“免費讓你叫哥!”
棠眠:“……”
“這不還是你占我便宜,賀簡文你有毒吧!”
“哈哈哈哈哈哈,怎麼樣,哥對你好吧!”
棠眠睨他一眼,“就……還行吧。”
“行了不逗你了。”賀簡文替棠眠理了理頭發,“問你個事。”
棠眠挑了挑眉覺得有些稀奇,湊過去一點問:“什麼事?”
賀簡文猶豫幾秒,緩緩開口,“如果有個人欺負你五年,突然有一天轉性了,想補償你,對你好,你……怎麼想?”
“他有病。”棠眠直截了當,“要麼腦子被驢踢了,要麼就是憋着一肚子的壞水準備往我身上潑。”
賀簡文冷不丁被噎了一口,郁辛沅目前就是這個狀态。總覺得他和江睦,又在憋大招搞他。
“如果他是真心實意想道歉呢?你會原諒麼?”
棠眠想了想,“那得看是什麼程度……但我想應該不會。”
“為什麼?”
棠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他,“欺負的前提是什麼?總要有個理由吧,總不能無緣無故欺負一個人五年時間。”
賀簡文想了想,文中提到原主是因為嫉妒,“可能因為……你太優秀了。”
“哦。”棠眠覺得這個理由離譜,但諸如此類的案例并不少,嫉妒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會。借口罷了,他想欺負我,随便什麼理由都行。何況五年,是個人都被逼出心理疾病了吧。”
賀簡文悶悶地“嗯”了一聲,最終得出結論,此題無解。
自此之後,賀簡文整日悶悶不樂,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也很少主動接近郁辛沅,偶爾有獨處時間,他總會突然冒出一句“對不起”。
郁辛沅一開始覺得奇怪,但聽的次數太多也就習以為常了。偶然一次,賀簡文見到他張口不是對不起,而是愣了一下火速逃開,他還有些不習慣。
這樣的狀态一直維持到周五結束,賀簡文打車回到家。
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他終于見到原主的母親,樊茜。
并非他不願意回家,而是文中描寫,原主和樊茜的關系并不好,經常吵架,原主甚至用父親坐牢的事來捅她心窩子。樊茜一氣之下斷了原主的生活費,原主習慣了衣食無憂的生活,根本無法接受流落街頭。
所以他勾搭上了江睦,憑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讨他歡心。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原主給江睦看了他拍的照片,一下把對方哄開心了,才成功傍上這麼個金疙瘩。
江睦正愁找不到機會整郁辛沅,原主的那幾張照片可謂是天降大禮。所以交往之後,他雖改不掉花心的毛病,但從未在衣食住行上虧待過原主。
開學一個月,原主從學校搬出去用江睦給他的錢租房子,也徹底斷絕了與樊茜的來往。
就原主的性子來看,他哪怕餓死在街邊,也不會向樊茜低頭。
而賀簡文不願意回家,完全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相處。
他站在門口,接受着來自名義上母親的審視。
樊茜見到他第一眼,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憤怒道:“回來幹什麼?當初離家出走不是很理直氣壯嗎,你滾,這個家不歡迎你!”
賀簡文鼻尖一酸,抿了抿唇,半晌才整理好情緒微微張口,“媽。”
樊茜怔了一瞬,扭頭說道:“别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遇上這樣叛逆的兒子,誰的心裡都不好受,樊茜隻是表現出了一個母親的正常反應。
賀簡文捏了捏鼻子,“我回來找點東西,拿上就走。”
樊茜沒有理他,轉身出去了。
諾大的别墅頓時隻剩下賀簡文一人,安靜的能聽見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賀簡文單肩背着書包往樓上走。說來奇怪,分明是第一次來到别墅,他卻對這裡的一切都莫名熟悉,不受控制地走進二樓左手邊第一個房間。
推開門後,裡面的布置更眼熟了,和他在夢裡見過的房間一模一樣。
江睦說有一部分照片在他手上,但賀簡文離開出租屋的時候整體清理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照片。
原主和江睦認識是在高三那個暑假,離家出走是在大學開學一個月以後,所以他猜測江睦口中的那部分照片,應該被原主留在了家裡。
他翻箱倒櫃找了一通,在書櫃底下的一個小盒子裡,翻出一包東西。他打開來看,裡面的東西令他瞬間窒息。
攥着照片的手陡然收緊,他克制住撕碎的沖動,一張張看過去,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總共一百六十張照片,記錄了郁辛沅整個高中階段的悲慘生活,其中有十八張是他和原主的合照。
剩下在文中出現過,而原主交到江睦手裡的照片有三十多張。
難怪江睦會對他說那樣的話。
幾張合照上,蒙在郁辛沅眼睛上的黑色紗布被拉了下來,他滿眼都是恐懼。而旁邊撫摸着他臉頰的人,長了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kun綁,蒙眼,玩具,紅墨水,劃痕……種種下作的手段,竟然全部用在同一個人身上。他不敢細想,郁辛沅在受到這些折磨的時候,那雙被蒙住的眼眸裡,裝着多少絕望與痛苦。
除了照片,包裡還放了一部手機,裡面是幾段視頻。
一隻雪白的手沖地上的人勾着手指,語氣輕快。
[郁辛沅,你真的好像一條狗!你會不會學狗叫呀,知道狗怎麼叫嗎?汪汪!哈哈哈哈哈哈]
[項圈戴在你脖子上真好看,但你憑什麼長着這張妖孽的臉,憑什麼!]
啪的一聲,原主用了十成力在郁辛沅臉上打了一巴掌,随後另一道聲音響起。
[輕點,别弄暈了。]
賀簡文聽出來聲音的主人,那是江睦。
他喜歡的人,正被人肆意的玩弄。郁辛沅被壓在地上,不得不向原主低頭,額頭磕在原主的腳邊,發出咚的一聲,背上發紅的傷口顯得那樣孤獨無助。
畜生!
賀簡文将視頻一點點看完,心裡泛起陣陣刺痛。他揉了揉眼睛,吸着鼻子将這些惡心的照片撕成碎片,用打火機點燃。
他蹲在地上,低聲呢喃,“對不起……”火光映照出他深邃的眉眼,和發紅的眼眶。
一句句道歉終究不能抹平帶給郁辛沅的傷痛,他甚至不确定是否還能彌補。但此刻,他隻想把原主留下的所有肮髒痕迹都燒得一幹二淨。
火苗漸漸熄滅,灰燼散落一地。賀簡文收拾掉地上的狼藉,起身離開房間。他拍了拍不小心吸附到褲子上的灰燼,眼神逐漸堅定。
賀簡文下樓,樊茜已經從外面回來,正在廚房忙碌。他疲憊地靠在客廳沙發上,出神地望着天花闆上的燈。
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不一會兒,樊茜端着兩個碟子從廚房出來。
“吃飯。”
賀簡文聞聲看過去,餐桌上擺着他最愛的爆炒蝦尾和糖醋排骨。
樊茜将米飯推到他眼前,歎了口氣,“吃完就走,我不想看見你。”
“媽,對不起。”賀簡文不知道在替誰道歉,但他心裡莫名覺得,虧欠了這位母親很多。
樊茜微愣,蹙着眉擡眸看他。有那麼一瞬間,她居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是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