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内的陳設比之宮中較為簡陋,江菱姝早已換上件鵝黃柔紗寝衣,坐在鏡前梳着長發。
驟然,身後突然襲來不輕的重量,結結實實靠在了江菱姝的後背,她擡眼望向鏡中,男人的發絲有些淩亂,下巴枕在她的頸窩。鼻息的熱氣讓江菱姝忍不住發癢,他本身就是個怕癢的人,不自覺聳動了一下脖子。
“娘娘好香……”段晲的聲音不似尋常,帶了幾分柔軟。
江菱姝感受着男人貼着她後背的輪廓,從容中有了一絲慌亂。
她白日裡雖然沒有發覺酒有問題,但帳内縷縷上行的香味似乎不同尋常,食物有相生相克之理,這荔枝酒中用作配料的少量棠棣與香爐中的凝滴露合起來,便是能讓人發情的媚藥。二者本身都沒有問題,到時候太醫來了也難以發覺。
當時幾乎是一瞬間,江菱姝就反應過來五皇子所謂的的計劃。讓衆人抓住她與段晲苟合,這樣的醜事不僅讓段晲失了聖心,也能她活不下去,幫舒貴妃解決了自己。因此,她早早就将二人帳中特殊的凝滴露換成與其他人一樣的檀香。
如今,段晲這厮不過是将計就計。江菱姝看着鏡中的段晲,一時覺得他有些像一隻順毛的大犬,笑道:“你是在撒嬌嗎?”
外面五皇子安排的人手,聽不清裡面人的耳語,但看着七皇子的一隻手已經向着窈妃腰間遊移,而窈妃并未反抗,想必是計劃已成。
聽着外面沒了動靜,段晲才站起身來,漆黑深邃的眼眸藏着笑,半晌,才用不可置信的語氣道:“撒嬌?”
江菱姝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麼一不留神說出那種話,找補道:“将計就計,王爺不必當真吧。”
段晲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袖口的褶皺,“既然段炆自作聰明,自然讓他明白什麼是作繭自縛。”
這時,段晲才注意到江菱姝的穿着,不似她以往的寝衣,隻見柔紗輕薄,領口開得很大,露出如瓷的細膩皮膚,更是妩媚。
他移開眼,“特意挑的?”
江菱姝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笑意浮現出來。一會兒舒貴妃必會領着段帝和一群人前來捉奸,試問到時知道自己的心尖寵是被冤枉的,又見愛妃穿得如此單薄,被衆人看到。不更是火上澆油,雷霆大怒。
光是想想就有意思。
段晲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打的算盤,不知為何,他剛剛甚至有一絲沖動,想把她藏起來,不讓别人看到。他壓住那股奇異的占有欲,有些不自然的說到:“本王不宜久留,你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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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早已黑透,江菱姝的眸色卻愈發亮了,不多時,外面就傳來一群急切地腳步聲,還有低低的議論聲。
“陛下,臣妾不敢妄言!剛剛侍衛來報,說是窈妃和七皇子颠鸾倒鳳,二人情到濃時連床都要塌了!”
還未進帳,就聽見了舒貴妃添油加醋地描述。聽的段帝臉色黑沉,一身殺意。二人雖身份有别,但一個風流妩媚,一個血氣方剛,對上眼也不是不可能。
段帝掀開簾子,大步走到床榻前掀開被褥。舒貴妃滿臉得意之色。皇後心裡暗道窈妃蠢笨,本打算讓她制衡舒貴妃,卻出了這樣的醜事。
被褥掀開,整屋寂靜。隻見江菱姝一個人柔柔躺着,被掀開被子,一臉的驚吓,像隻小兔受驚。
“陛下,你們……”江菱姝環顧四周,一臉迷茫。
皇後雖不知個中玄機,但見此情景,說到:“舒貴妃說你與七皇子在此苟合,可有此事?”
舒貴妃早已愣住了,段晲人呢!這兩人不是應當中了媚藥嗎!人呢!
江菱姝的目光從一開始的迷茫一點點委屈起來,到最後竟是眼眶紅了,一行情淚流下,“臣妾自問,待陛下一心一意,卻不曾想陛下仍是不信任臣妾。待貴妃姐姐恭敬受禮,卻不曾想被如此誣陷……既然如此,那這滿屋的人就找找七皇子在哪?”
聽她說得如此情真意切。段帝的臉色精彩極了,歉意、不知所措,最後勃然大怒:“舒貴妃!你口口聲聲說七皇子和窈妃苟合!你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