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孟梵茸将手中校服遞給木又笙，然後從書包裡掏出一瓶礦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人才緩過勁來。

觀察到衣冠不整的同桌，尤魚好心給他整理衣領，問：“你出去打獵了？真狼狽。”

孟梵茸還能記得木同學抓住自己領子往她身上拽的畫面，不禁感到丢人，擺擺手：“沒有的事。”

他抽了好幾張濕紙巾，充滿嫌棄地擦拭身上黏膩的汗水，一通忙活浪費十分鐘，開始自習。

今明兩天正好是周四周五，學校體諒高一高二學生，于是取消這周的晚自習，上完下午最後一課就能回家，同樣的，原本放在晚自習完成的作業也需帶回家做好。

不管如何，這對孟梵茸來說就是好消息，還沒下課他就收拾完書包，等鈴聲剛打，跑得比誰都快。

放學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喻遙無奈地朝窗外看，嘀咕道：“還不是要等我們。”

她故意磨蹭地整理課本，注意同桌還在安靜做題，問她：“木木，你不回家嗎？”

木又笙主動站起來給對方讓位置，點頭又搖頭，回答：“我寫完這兩道題就走。”

“真用功啊。”

喻遙早就發現她的勤奮屬性，拎上書包揮手：“那木木你慢慢做吧，我先回家了。”

“好的，再見。”木又笙微笑。

喻遙剛出教室門就把手上的書包甩給一個男生，然後潇灑地站在那個男生和孟梵茸中間，不知道三人說到什麼，喻遙墊腳打了孟梵茸後腦勺一下。

木又笙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教室的同學漸漸走光，她很喜歡這種安靜沒有嘈雜聲音的環境，心情很好地閉眼享受了幾分鐘。

-

天色暗得仿佛被潑了瓶墨水，化都化不開。

木又笙剛從公交車上下來，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背着癟下來的書包，腳步輕便。

作業已經全部寫完，這下她可以安心地做兼職，木又笙不免有點高興。

出租屋樓下的街道有一家便利店，生意特别好。

木又笙一有空就過來幹收營的活，老闆娘心地善良，會負責她的中晚飯，經常讓她帶回去一些臨期的食物。

半天八十塊，于她而言是一份不錯的薪酬了。

“棉棉，怎麼就你一個人，媽媽去哪了？”

便利店收營台處坐着個可愛的小姑娘，望到木又笙進門，甜甜叫了她一聲“姐姐”，“媽媽去買飯。”

“這樣啊。”木又笙臉上挂着笑，自覺進休息室換衣服，将高馬尾盤成一個低丸子頭，戴着帽子和口罩，出來時已經進入工作狀态。

“在寫作業嗎？有什麼不會呀？”

她走過去看到棉棉掰着手指頭算數學題，一臉苦惱的小表情，就知道她需要幫助。

“姐姐，好難呀。”

木又笙幾秒看完題目，耐心講解：“在紙上數一數還剩幾根胡蘿蔔。”

話音剛落，便利店正好有客人進來，拿了包煙，木又笙站起來給他結賬。

沒客人的時候她繼續教小孩子做作業。

沒過多久，一道聲音打斷她們的思緒：“小木今天放學這麼早？新學校還适應嗎？”

木又笙與老闆娘四目相對，對方拎着晚飯從門外進來，身着深紫色長裙，披散着長卷發，怎麼看都不像便利店老闆。

“挺好的，這兩天正好沒有晚自習，我寫完作業就回來了。”

棉棉：“姐姐快幫我看看這道題，我不會。”

“我來看看。”

裴依正從袋子裡拿出打包的菜，“警告”女兒：“裴棉，自己動腦筋，不要什麼都麻煩姐姐，姐姐上了一天學也很累的好不好？”

“可我真的不會嘛。”她撅嘴撒嬌。

木又笙哭笑不得：“姐姐教你怎麼寫。”

“……”

在便利店吃了晚飯，待了不到一個小時，裴依趕木又笙回家，“小木快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我在這看店就好。”

木又笙猶豫，“我……”

“你什麼你呀，趕緊走吧，棉棉快跟姐姐說再見。”

“姐姐明天見～”

“再見。”木又笙摸摸小姑娘的臉蛋，然後跟裴依說：“那我先走了。”

對方遞過一隻塑料袋，裡面裝着滿滿都零食面包，她驚道：“裴姐，這太多了。”

“不多，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明天當早飯吃。”

裴依拍拍她的肩膀，身上散發的香味令木又笙心安。

“謝謝裴姐，那我回家了。”

“路上小心。”

“嗯。”

-

經過窄小的樓梯，木又笙打開老化生鏽的房門，傳來的吱呀聲響如同老鼠吃東西一樣。

另一隻腳還沒跨進屋内，隔壁莫名其妙的髒話就透過隔音不太好的牆壁鑽進她的耳朵。

随即，她關門的聲音更大，那邊才老實。

打開家裡唯二的一盞燈，家裡家具少得可憐，盡收眼底，老沙發、老桌椅、老冰箱，還有不太靈當的電風扇已是較貴重的物品。

出租房面積小，吃喝睡全在一個空間進行，也就廁所安了個小隔間，所有面積加起來還沒人家半個客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