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繁星點點,如同綴滿了鑽石,嵌入黑夜,深邃且神秘。
木又笙洗完澡,頭發差不多也吹幹了,有幾縷翹在耳朵後面。
她不喜歡吹頭發,因為讨厭吹風機在耳邊呼呼的聲音,所以每次能偷懶就偷懶,但是剛才跟方華視頻過,對方嚴厲要求必須吹幹頭發,她隻得乖乖服從。
方華是唯一一個能讓她聽話的人。
對方說,女孩子不能受涼,要吃得好,要保暖,洗完頭發立即吹幹,冷掉的飯不能吃……雖然一些話已經聽了無數遍,但她永遠不會覺得煩,而且這種被人牽挂在心上的感覺讓她暖暖的。
總體來說,今天的心情還是不錯的,下午在遊樂園和他們告别,拒絕了共用晚餐,回來後她去便利店做了會活,最後到家。
她終究還是沒能還給孟梵茸吃飯的錢,一直找不到機會,況且如果強行再提這個事情,會顯得太尴尬可笑,那就代表她需在其他方面彌補這份人情。
木又笙躺在床上,沒拉窗簾,轉頭正好能看到窗外一部分的星空,聯想着,孟梵茸的眼睛差不多也是這樣,亮晶晶的,甚至更耀眼。
白天孟梵茸問她的一句話引發木又笙思索,她究竟有沒有把對方當朋友呢。
可是想了好久,她也未得到“是”或“不是”的答案。
周遭環境靜谧,她的心堵得厲害。
明明她才來到這個城市不久,以前灰暗的生活曆曆在目,這麼可以突然像個正常人一樣交朋友生活了呢,太奇怪了,誠然,木又笙并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她還是對自己的性格方面不自信。
想這些問題比數學題還難,她覺得腦袋疼,于是就不往下想了,閉眼睡覺。
不一會,枕邊的手機屏幕亮起,在黑漆漆的房間裡顯得格外顯眼。
閉上雙目的木又笙像是感知到什麼一般,睜開眼,扭頭正好觀察到手機屏幕熄滅,她一把撈過來。
不是垃圾信息,也不是喻遙的“晚安”問候,是耳耳草發來的一長串的消息。
耳耳草:【你睡了嗎?】
耳耳草:【在嗎?】
耳耳草:【我好害怕,上午那個鬼太逼真了】
耳耳草:【剛剛做了個噩夢,要死了,我怎麼失眠了】
耳耳草:【好讨厭的鬼屋,我這輩子都不要去了】
……
他怎麼這麼多話,木又笙看完後,下意識想裝沒看見,打算明天再回複,誰知一個轉身撞到開關,把房間的燈打開了。
既如此,那就回一下消息吧,回完再關燈睡覺。
木又笙這麼想着,坐起來捧着手機認真打字。
樹:【我不怕,我準備睡了】
對方回複消息的速度很快,像是守在兩人聊天界面前一樣。
耳耳草:【可是我很怕怎麼辦?不敢睡覺了】
樹:【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區區的鬼屋也能将你打敗?都是假的】
發送之前她在末尾加了個“!”。
激将法已經不管用了,孟梵茸厚臉皮:【對啊,我膽小鬼,希望有個人能趕緊保護我】
想得美。
這人不會是她。
樹:【睡】
言簡意赅。
剛打出這個字,木又笙沒忍住打了個哈欠,這下真覺得困了。
他不睡拉倒,她要睡了。
耳耳草:【你能不能開個語音通話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啊】
他真是越來越大膽,居然敢提出這個要求。
樹:【不行】
耳耳草:【為什麼?】
下一秒,對方的語音通話就撥來了,木又笙手忙腳亂中把挂斷點成接聽,她很想再次摁挂斷,但孟梵茸已經開口說話了。
“你睡了嗎?”
“準備睡。”
“你聲音怎麼了?怎麼聽上去鼻音有點重,感冒了嗎?”
孟梵茸的聲音倒是很清楚,宛若清泉流水。
木又笙:“沒有,手機質量不好的原因。”
“沒關系,你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
“謝謝。”
說完這句,兩人默契地安靜了幾秒,順着手機對方傳來的呼吸聲令木又笙煩躁,就像在鬼屋時,孟梵茸近距離虛抱自己的感覺。
她忍受不了,于是開口:“你還不睡嗎?”
“我也想睡呀,可是眼睛一閉就是血淋淋的骷髅頭在腦海裡的情景,我都要神經衰弱了,靠!”
他那張嘴巴喋喋不休:“你要是在我身邊,就能摸到我額頭全是冷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