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不就代表極東之國也會支持?
豈不就代表……
這一串代表還沒想完,就見明珠也舉杯道:“昔日鬼族侵犯極東之海,多虧了沅之和其他幾宗相助,明珠也願意為此事出一份力。”
皇帝笑得眼角都是褶子:“甚好,那朕就提前謝過明珠女君。”
青蘅宗發了話,便有一些仙門蠢蠢欲動想追随,但三大宗門還沒表态,他們不敢搶先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神權宗大弟子才起身作揖道:“事發突然,我宗宗主并不在皇都,恕在下無法立時應答,但陛下放心,宗主若知曉形勢如此嚴峻,必定會允許神權宗參戰。”
皇帝點點頭,示意他坐下:“仙師如此嚴謹,自然是好的。朕宴後自會聯系神權宗宗主,仙師快坐下吧。”
這時,徽玄宗弟子也道:“若明年真打起來,我宗也願配合陛下作戰。”
皇帝立即說:“這能不能打得起來,目前也隻是欽天監的推測而已,眼下最重要的是鬼族惹下的這幾樁禍事,急需諸位協助。”
三大宗已有兩宗表明立場,剩下的宗門也就不猶豫了,紛紛答應下來。
至于這天授宗……也無甚表态的必要。
畢竟隻要有銜山君在,天授必定一馬當先,為朝廷出力。
更何況衆人皆知,銜山君最厭惡的就是異族進犯人間,過往他領兵出征,從來沒有給那些入侵者留過一個活口,說是修羅閻王都不為過。
皇帝大松一口氣,面上感激地看着崔沅之。
“還要多謝景雲君能給朕這個機會做東宴飲,在這麼喜慶的日子說起這等嚴肅之事也是朕的不是,不知景雲君能否給朕一個補償的機會?”
他說着客套的漂亮話,算準了對方不會介意。
“多謝陛下,”崔沅之笑着應下這份情,“在下正好有事所托。”
“那……景雲君但說無妨。”皇帝幹巴巴道。
崔沅之:“求陛下幫忙尋一個人。”
皇帝:“哦?”
這麼簡單?
崔沅之吐完這句話,立時便感到皇帝身旁移過來一道銳利的視線。
偏過頭,便見衛缙手握折扇,正面無表情地盯着他,桃花眼中沒有什麼情緒。
皇帝問:“不知景雲君想找什麼人?”
“陛下,此人正是我那消失多年的小……”
“——嘩啦!”
一道清脆的碎裂聲打斷他的話,皇帝桌前的菜盤不知被何人掀飛摔了下去。
緊接着一道陰冷的風吹上後背,仿佛有人在他耳邊低低絮語。
眼前掠過一道黑壓壓的人影,森冷的肅殺氣息鋪天蓋地襲來。
這感覺皇帝可太熟悉了,當即熟練地開叫:“有鬼、有鬼啊!護駕、護駕!!”
整個大殿的修士幾乎是立刻拿起了武器。
與此同時,崔沅之忽感到心髒一陣刺痛,他伏案蜷縮起來,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渾身忍不住發抖。
明珠見此情狀,擔憂道:“沅之你怎麼了,明明許久都沒有這樣了,為何又開始心痛?”
崔沅之咬着牙,痛得無法說話,明珠連忙給他倒了杯熱茶。
那黑長鬼影移速飛快,竟靈活躲過衛缙手中折扇飛出的梨花針,火速奔出殿外。
衛缙還要再追,折扇卻晃了晃消失了,雪晝忽而顯出真身。
隻聽少年飛快道:“銜山君,方才那應當就是我與祁徵一直追殺的惡鬼!”
衛缙了然,與他對視一眼:“去吧,萬事小心。”
崔沅之顫抖着接過明珠遞來的茶杯,謝字還未吐出,視線卻在望向衛缙身旁的少年時,忽地愣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青天白日生出了幻覺。
又或是……這一切都是假的、虛幻的,自己正在做美夢?
那少年一身火紅錦衣,佩着通身珠光寶氣的首飾,走起來叮當作響,張揚地将四周視線吸引過去。
他身後背着弓箭,長發梳起一半,左右兩側細小的辮子垂在胸前,瞧上去極年輕。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小……小,小燈……”
崔沅之捂住狂烈跳動的心髒,喘息着來回重複這個名字。
盡管那少年脫胎換骨,除了長相外幾乎看不出過去的影子,但他還是一眼認出,那就是他的小燈!
狂喜充斥着崔沅之的四肢百骸,他按着桌案,小臂發抖,似乎想強撐着起身跟上去。
可他此時渾身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尖銳持續的痛意折磨,就算拼勁全力也隻是将案上的茶杯拂到地上,發出不小的響聲。
于是,便隻得眼睜睜的望着那紅衣少年快步消失在視線中。
“小……小燈……别走……”
“沅之,你方才說什麼?”明珠沒聽清他口中的呓語,隻迅速将他扶起,一隻手撫上他的背,暗地裡傳輸起内力。
“皇帝正在看你,莫要讓他瞧出端倪。”
崔沅之隻得稍稍垂下頭,視線卻仍舊戀戀不舍地望着殿門口。
這時皇帝已經反應過來,重新回到龍椅上坐好,他驚魂未定的望着階下:“景雲君,你方才說,要朕幫你找什麼人?”
“……”
崔沅之十指收緊,狠狠攥着,攥出血迹。
明珠附耳湊上來,聽得他又痛又欣喜地咬牙一字一句顫聲道:“替我轉告陛下,就說……我、我已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