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靈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敲了兩下，而後向右挪動，握上鼠标。

随着鼠标在粗糙桌面上摩擦，電腦顯示屏内的箭頭光标開始移動，少女一對漆黑的眼球不自覺跟上了那隻小小的光标。

要工作……築夢榜……

“！”

就在光标即将落到深藍色軟件上時，一股直襲大腦神經的刺骨寒意驟然傳來。

屏幕前，祈靈混沌的眼神瞬間清明，她咬牙咽下即将溢出喉間的悶哼，手腕扭動帶着屏幕上箭頭滑向主文件夾。

電腦上的圓圈轉了兩下後，鋪天蓋地的文件便堆滿屏幕，她吐出一口濁氣，餘光在左下方空無一物的地磚上一掃而過。

在“提神”的寒氣下祈靈中指滑動鼠标，開始查看起這些層層疊疊的文件來。

她的主要檢索對象是對接公司，雖然文件衆多但因為對象足夠醒目，緻使祈靈在這件事的進程上不會過度緩慢。

良久，爪子光标停在一行字上——木氏财團。

冷白的光投射在少女微微發白的唇上，将其雕琢成了一座脆弱單薄的瓷器，仿佛一碰即碎。

雖說祈靈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了，但在上千份字迹密麻的文件中搜尋一行字，難度還是太大了。

長達兩個小時的陰寒浸泡，使得祈靈握在鼠标上的手指格外僵硬，少女卻像沒有感覺一般，雙眸緊盯屏幕，飛速滑動鼠标齒輪，漆黑的眼眸亮光閃爍。

木氏财團——先前為了試探規則，她有意在銷售男人面前留下的痕。

剛進入這個“考場”時，她為了查看所謂的準考證，選擇離開人群，借着牆角的遮蔽躲避視線。

在被萬靈紙氣到失語之時，無意在牆壁上瞥見了一張泛黃的廣告。

也不知道這種地方哪來的小廣告張貼工作者。

小廣告布置的十分随意，它甚至沒用一張完整空白的紙，而是将廣告詞印在報紙上，直接張貼。

祈靈震驚于其節省的同時，大略掃了一眼新聞詳情，是關于某家公司上市新産品的報道。

而那家公司便是木氏财團。

祈靈當時隻是想借着這個木頭，試探一下工作牌的有無對員工是否真的有限制。

試探結果顯而易見，但消瘦男人當時的反應讓她敏銳地嗅到了些不同，不過礙于這件事對“回答考題”實在沒什麼影響，所以她索性将其擱置下來，沒去理會。

隻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這個無意留下的痕或許是翻起洶湧浪潮的關鍵。

祈靈眼中波光明滅，突然她的右手的動作停了下來，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眯。

“找到了。”

少女右手五指緩緩張開離開鼠标，整個人有些疲憊地向後仰靠在工作背椅上，隻是眼中光彩越發明亮。

“這兩家公司果然不和。”

祈靈站起身，抓起桌面上擺着的員工工作牌，轉身向樓道走去。

她身後的電腦閃爍兩下後咻的一暗，在關機的瞬間，視力足夠好的人能瞥見，在那短短一瞬屏幕上顯示出的一大排紅字。

【不通過】

【不要給我安排接洽木氏的工作了！我……】

樓道的鐵門維持着原先關上的狀态，祈靈并沒有拿磁卡，而是向後退了一步，側了側身子。

片刻後，鐵門在距離祈靈一米的位置上突兀一響，而後緩緩敞開了。

祈靈在樓道昏暗的燈光下，晃了晃手中的工作牌，站在原地思考兩秒後擡腳上了二樓。

“領導，我們部門有員工辭職了，但他的工作牌我沒來得及收回，怎麼辦啊……”

少女垂着頭，将臉頰藏在陰暗裡，柔軟迷茫的聲音昭示着她的無措。

在祈靈面前的員工，是之前幫她銷毀錢多工作證的管理部副主管。

她深知羊毛要薅就得盯着一隻薅，省得糟蹋的羊多了主人還得打理。

“怎麼又有人辭職？”幹屍副主管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頭來面露懷疑，“今天上午不是剛處理一個嗎？”

祈靈似乎沒有聽出副主管話裡話外的懷疑，低着頭繼續柔着聲音小聲說：“……這次好像是個和我一起的新員工，他就跟突然瘋了一樣，一定要進衛生間，我都勸不住……”

祈靈的聲音越來越小，看起來毫無威脅。

細如蚊呐的聲音被副主管直接打斷，他擡頭打量了祈靈一眼，“你說沒來得及收回工作牌是什麼意思？”

“工作牌連同屍體一起被拖進……衛生間了。”

副主管暗黃幹癟的臉皮皺了皺，它坐在位置上，空洞地眼眶深陷着，就這樣詭谲地停頓片刻，而後坐在椅子上向後一退。

木制椅腿與地闆摩擦的刺耳音調直襲耳膜，祈靈低着頭肩膀随着這道聲音抖了一下，像是感到害怕。

“走吧，下次再有麻煩别來找我！”

祈靈忙點頭，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的進入樓梯間。

就在兩人踏上台階的那一刻，樓道原本苟延殘喘的燈咻的滅了。

“怎麼回事？”幹屍副主管驟然停下腳步，轉身試圖離開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