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您先冷靜冷靜。”
感受到周遭空氣開始翻湧,瀕臨死亡的窒息感仿佛重新扼上喉嚨,祈靈暗罵一聲,急忙開口,同時在腦中開始飛速思考退路。
但黑暗中的人顯然沒給祈靈留下時間,
粘膩的黑暗如附骨之蛆一般細細密密地繞上少女的腳踝,并有繼續向上蔓延的意思。
“!”
明明什麼都看不見,但她直覺這片黑壓壓的空間中,有一雙冰冷非人的眼睛在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無法辨出那雙眼中蘊含的情緒,隻覺得危險,非常危險。
她全身上下所有細胞都在叫嚣着,咆哮着,他們試圖沖出皮膚的束縛,自求生路。
祈靈脊背發寒,額上冷汗直冒。腳踝上緩慢上爬的東西,觸感分明是柔軟的、粘膩的。
但此時真實的附着在她的表皮上,卻如同冰坨一樣,輕而易舉地帶走了所過之處的所有溫度。
使得這一雙腳逐漸冰冷,僵硬,麻木。
死亡的壓迫感讓祈靈面上乖巧的表情徹底褪去,她冷着臉開口:“我沒有拿您的東西,甚至看都沒看到,如果您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我确實無法證明這件事。”
說到這少女頓了一下,而後再次開口:“不過您就算在這殺了我也無濟于事,相信您出現在這片空間時便已經對此心知肚明了。”
命懸一線之際,祈靈的大腦卻清晰起來。她清楚地知道面前這人的恐怖。
在這強大的非自然能力面前,自己宛若一隻螞蟻,擡擡手便能輕易碾死。
在如此微不足道的她面前,這位“神明”甚至連臉都不願意露出來,那麼祂又怎麼會願意在其身上浪費如此多的時間呢?
無論是用這片粘膩黑暗強取,還是将她扼死後搜身,都遠比這長時間的威壓刑訊來的效果好的多得多。
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祈靈眸光暗了暗,除非這個狗東西,自己也意識到了東西不在她身上,搞出這麼大陣仗就是為了套她的話!
腳踝上粘膩黑暗向上攀爬的動作一頓,而後堪堪停留在少女小腿上,沒有在繼續向上挪動。
那道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它的氣息在你身上。”
這非人的聲音與[萬分試場]播報的機械音有異曲同工之妙,極難辯清源頭,不仔細辨别就極容易誤以為聲音的發源地是在她耳朵或者大腦裡。
祈靈咬了下後槽牙,下颌扯着耳朵動了動,腦中開始處理這句話。
它的氣息在我身上?
既然東西在我身上,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又遲遲沒有動手拿回去。
那麼也就是說……
祈靈垂在身側的指尖彎了彎,那坨白色光團回到了[萬靈紙]裡?
既然如此,她是否要借着這次機會除掉白光呢?
祈靈垂着眸在心裡暗自計較,突然一抹微涼的觸感抵上她的下巴,将她的頭顱強硬擡起,她心下一驚。
“你在想什麼。”
祈靈直視着前方,一雙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她好像在剛剛的那一瞬間,看到了一抹藍光。
“我……”
還沒等祈靈說下去,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雖然聲音的源頭還是有些混雜,但祈靈敏銳的察覺到祂靠近了一點。
“你知道東西在哪。”
語氣仍舊薄涼,但這次帶了點壓抑的殺意,像是隐藏在深海之下的巨獸露出了冰山一角。
祈靈修長的脖頸抖動了一下,在察覺到威脅的瞬間她飛快拿定了主意,而後眸光坦誠地看向那處閃過藍光的虛空。
“我确實知道偷東西的人在哪,也知道怎麼拿回來,但……”
少女下巴壓在那團黑暗上,微卷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眸子裡是摻雜着害怕的猶豫。
“說。”
少女下巴顫了一下,索性閉上眼将話說了出來:“我被它強行綁定在一起,共同使用這具身體,我們交換身體的歸屬權是有限制的,必須雙方都同意。”
祈靈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為我怕黑,所以在進入這片空間後,我們就交換了身體。在交換後,我對外界的感知有限,所以就稀裡糊塗的被騙出來頂鍋了。”
說到這,少女用尖利的齒尖咬了下下唇,像是氣急一般。
那個不人不鬼的東西聽後,沉默了一會,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祈靈隻感覺到下巴抵着的黑暗咻的一緊,而後耳間傳來冰冷的聲音:“換回來。”
少女垂着眸子,像是畏懼至極:“我們之間互換身體是需要雙方同意的,這種情況下它不可能應允,但若是要将它換出來,就必須得獻祭一條靈體。”
“靈體。”
不人不鬼的東西像是沒學過說話一般,語調永遠平直,好好的問句硬是說成陳述句。
祈靈心裡厭煩,面上不顯,甚至神色更加畏懼了起來,“對,并且靈體能量越強,成功的概率也就越大。”
以這不人不鬼東西的态度,等她把白色光團招出來讓祂解決掉,自己估計也活不了了。與其如此,倒不如幹脆渾水摸魚,白嫖一個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