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讓人下意識放下戒心，認真傾聽。

“……正常情況下我會從二樓下來，而後親自組織這場'起義'；不過如果遇到特殊情況，比如我回二樓後，十分鐘内都沒有下來的話，那你就委托小李前輩去二樓電梯前看一眼，如果撿到一張方紙，那就意味着計劃有變……”

“……不過也不用着急，接下來你們可以……”

她開口喃喃道：“真的有人可以在幾分鐘内考慮到如此之多的變數，而後定出一份完美的計劃嗎？”

張宇本就機靈，原先是沒想到，也沒那個條件和膽量做出這個猜想，但現在提示都點到眼前，線索都送到手心上，他要是還沒領會到，也沒必要出這個考場了。

他先帶着衆人來到管理部分區，而後一步登上原先錢多，後來祈靈的桌子上，而後揮着将健碩的手臂一擡，大聲道：“各位同事前輩們，築夢榜是假的！”

張宇一句話直接吸引了管理分區所有員工的視線，築夢榜上不斷攀升的大半數字也因此停頓下來。

“大家看到我手中這張紙了嗎？”

張宇扯着邊角将那方小紙展了開來，努力讓所有人看到，而後朗聲道：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去過二樓，”張宇眼裡是不摻假意的真誠，“我們都被騙了，靠工作晉升是最慢最愚蠢，甚至會自求滅亡。”

比起語調平平的小李，張宇顯然更适合做演講，他三言兩語便将情緒推向了高潮。

他笃定這些專心工作，本分升職的員工不可能上過二樓，因此說起來更是肆無忌憚。

“方才為了确認大家所行的路是否正确，我帶着朋友冒死上二樓探索了一番，而後驚訝地發現，我們有另一條更為快捷的晉升方案。”

為了證明他的話是什麼真的，他低頭掃視一眼，而後挑了一位先前探索時出力最多的短發隊員，拽了她一把将其拉上桌面。

“大家看好，這位是和我一同入職的員工，我們都是實習生。”

說着他向衆人展示了一下短發隊友胸前的工作牌。

“但我現在能讓她在不通過築夢榜的情況下，晉升成為正式員工。”

在衆目睽睽之下，張宇将手上的方紙貼上隊友的工作牌。

張宇有些緊張地看着那片方紙，他并知道這個所謂的“晉升保送券”的使用方式是什麼，隻能根據祈靈先前替換名牌的舉動，大緻猜測一下。

好在在他掌心滲汗之前，那張方紙上的字迹變化了，同時那位短發女生開口說道：“隊長，我聽見系統提示音了，我真的晉升了一級。”

她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悅，同時張宇神色也微微放松，要是他剛剛猜錯了方法的話，先前積攢下來的氣勢就都要功虧一篑了。

他在心中吐出一口氣，而後展開方紙繼續說道：“相信諸位也已經看到了，在剛剛短短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内，我的一位隊友就從實習生晉升為了正式員工。”

清晰可見的事實遠比空口白話的演講效果好的多得多。

管理部分區的員工臉上幹癟的皮肉肉眼可見的扭曲了，他們眼中的警惕和貪婪一覽無餘。

張宇看到眼前這番景象，心知事情多半成了，如果他猜得不錯，那位考生祈一的目的就是為了攪亂集團，而自己就是她謀劃中的一顆棋子。

在“晉升保送券”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七人面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是一枚被拿捏死死的一枚棋子。

張宇雖然能想明白其中關竅，但卻解不開，不過細想下去這場局對他來說到底是沒有壞處的，他不如順勢而為。

他收了收心神，前路已經鋪地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好辦了。

他沿用前面的話術，将管理部衆人一齊策反，等他們将事情辦完時，發現沒有“晉升保送券”和實習生的小李也已經将人事部洗腦完了。

雖然張宇對過程有些好奇，但人家到底是這個詭異考場的原住民，能力多少有點特殊。

索性也沒探究，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在上二樓之前，這位小李前輩竟然遞給了他六張先前的“晉升保送券”。

他謝過這位原住民，而後轉身将券分發給了身後幾人，緊接着幾人都陸續聽到了系統晉升獎勵的通知。

一行人神色皆是一變，鬥志高漲。

玉書隐着身形綴在後面，心情複雜，她突然有點相信那位看起來年齡比她還小的女孩所說的話了。

信仰自己。

築夢集團或許真的能收獲一線希望吧。

她将一雙髒污的高跟鞋放在地上，伸腳踩了上去，同時擡手将一塊猩紅的工作牌挂在了脖頸上。

……

祈靈将浮在空中的紙卷收了起來，她與白光達成了短暫的口頭交易——在這個考場内白光不允許再次進食。

紙卷消失後，她的視野便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無所事事的時候，時間的流逝總是格外清晰，她在心中默數着時間，修剪幹淨的指尖有規律的點在木制桌面上。

哒、哒、哒……

“叮！”

一道電梯聲驟然響起，輕而易舉地劃破黑暗，驚醒了少女漆黑眼眸中的亮光。

“我猜……這次還是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