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卻并沒有做聲,而是偏了偏頭,錯過那人的腦袋,将空着的手掌落在捆綁住人的布條上,而後輕歎一聲,溫和着聲音問道:“這位同學,冷靜一些了嗎?”
話音落地,那人手上捆綁着的布條也悄然而落。
“你……”
一出聲它才意識自己的聲音有多啞,它咳了咳想将話補充完整,卻被祈靈打斷。
現在主導權還沒穩固,祈靈不想錯失先手,所說如此,但她的嗓音不急不緩,竟然還透漏出幾分善解人意的味兒來。
“嗯,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首先我很誠懇地向您道歉,”祈靈直起身子面帶歉意地開口,而後語調一轉,“但您也清楚,不這麼做我的下場就很凄涼了呀。”
“…………”
祈靈語調無奈,而後在那學生一臉被噎住的難看表情下,手臂輕擡試圖撫上那人肩膀。
然而在她擡手的那一刻,那名學生不可遏制地顫了一下,反應極快地想要逃離,卻被少女更加迅速的動作擒住,祈靈掌心發力将那名學生摁在床鋪邊沿,讓它坐下。
同時還不緊不慢地安撫它:“您先别急,我來大膽猜測一下,你是學生會的嗎?”
那人沒開口,祈靈卻自顧自地點點頭,心下明了,“你不覺得學校這個制度很不合理嗎?你們學生會勞苦功高,所有人休息了你們還要幹活,不僅沒有一分錢工資,還要時不時受學校領導的氣,其它同學的埋怨,所有的髒活累活全讓你們幹了,但你們得到可什麼嗎?”
“……”
床沿上坐着的人不為所動,祈靈一邊在心裡計算着時間,一邊腦子一轉,一個念頭湧上心頭,她語調不變,扶着那人的手掌卻微微用力。
“同學,你以為我為什麼知道今天來的不是宿管而是學生會?”
很明顯的,祈靈感到手下的肩膀一僵,她勾了勾唇,知道點到即可,人類對自己探究出來的東西,最是深信不疑。
就在這時沉寂已久的黃豆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祈靈姐姐,你那邊發生了什麼嗎?”
易構焦急地問了句。
祈靈一邊繼續着自己的演繹事業,一邊随意安撫了一下易構,示意自己沒什麼大事,隻是在會見可愛的小白鼠而已。
祈靈将這個冒充宿管的東西拽進寝室是早有預謀,畢竟這張床的睡眠機制她還沒來得及試探,既然這人都送……不是,殺到門前了,當當實驗品怎麼了。
打算是這麼打算的,不過後續觀察這人的神色,她突然有了一個嶄新的想法。
假設這個學校的各個小階層之間并不和睦,那麼她有沒有從中攪水的可能,局勢越亂,線索越容易浮出水面,利益越容易渾水得來。
少女眉頭輕輕挑了挑,她的視線停留在床鋪邊沿的那人身上,而後倚在牆邊,靜靜等待着。
果不其然,那人在短暫的思考後,狠狠唾罵了一聲,開口道:“該死,那個老東西,說好了我在前面打一波頭陣,制造恐慌順勢收集一下'鑰匙',在你們驚恐不定之時,她再來查寝,要是有人不開門她剛好依照規則将他們通通除掉。”
鑰匙,祈靈一邊靜靜地傾聽着,一邊暗自思索起來,她好像在哪見過這個詞。
他擡起一雙血紅的眼睛,狠厲地看着祈靈,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這人騙了我?将我出賣給了你們。”
祈靈無所謂地攤攤手,“今天寝室樓都在傳晚上會有學生會來查寝,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
“總之今天晚上蹲你的不止我一個。”少女放下手,正色地強調道。
那名學生會的臉色瞬間難看下來,他冷冷道:“知道這些事的就那麼幾個,也就那個老東西天天看我不順眼,覺得我搶了她收'鑰匙'的機會,就等我出差錯好把我排擠走。”
那人越想越氣,一拳哐的一聲砸在床闆上,祈靈輕笑一聲,轉瞬即逝。
她想起來了,這個'鑰匙'她在教師守則裡看到過。
海濱大學教師守則第三條——課程教師不得進入學生宿舍區,若您睜眼後發現當前身處該區域,請即刻尋找對應“鑰匙”。
她倚靠着的牆壁,頭顱微傾,柔順的長發順着鎖骨緩緩滑下,在燈光地照射下拉出幾絲長長的黑影。
“這位同學,既然他們先不義,你又何必如此規矩呢?”
祈靈笑了笑,而後靠近那人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學生會成員面色幾度改變,而後擡眸瞥了面前少女一眼,猶豫兩秒後,點了點頭。
祈靈滿臉笑意地扶它站起來,親自送至寝室門邊,等那人再次确認一遍後,她便打開大門,眉眼彎彎地看着它。
“……”它覺得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兒有問題,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扇們在眼前合上。
等離開244寝室後,它回頭看着這間宿舍的門牌号,而後後知後覺地揉了揉自己脹痛的太陽穴,感受到濕漉漉的血迹沿着指尖接觸面蜿蜒而下。
總感覺自己被騙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