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絮目不斜視地說:“我謝謝你,我爸從我姑媽家拎了一個菠蘿蜜回來,聞着又香又甜,今晚老地方見。”
月亮半隐在雲層中,月色并不清明。裴絮提着一個塑料袋子朝着稻草垛的方向走去。
江臨靠着稻草垛浏覽着評論。
“哇!玫瑰花的海洋!好漂亮好浪漫!求指路!”
“踏上玫瑰橋,有緣了,有緣了,一張帥臉旁邊還有一張帥臉,我怎麼有點磕到了呢。”
“小哥哥,你們居然來我大雲南考察食用玫瑰花了!啊!完美錯過。”
“你們有點好磕!對我的眼睛很友好。”
“你們兩個人好有默契,一唱一和地哄老師開心!”
“你們就當是為了我,談談戀愛吧。”
江臨一邊看着一邊嘟囔道:“咋還硬磕CP呢?從哪裡看出來我和裴絮有CP 感?”
裴絮放輕了腳步,在他身後冷不丁地問:“在看什麼呢?”
江臨身軀一顫往前哆嗦了兩步,摸着心口大聲吐槽:“裴絮,你是阿飄嗎?走路不出聲的啊!”
裴絮将袋子遞給他,摸摸鼻尖說:“謝謝你今天上來找我。”
“不用謝,江少人帥心善。”江臨試探地問:“你沒貸到款吧。”
“暫時還沒有,數額達不到我預期的數額,我再換一家銀行試試。”
“别試了,我有。”江臨從大衣的内袋掏出銀行卡遞給他。
裴絮卻不伸手去接,“江臨,你沒必要趟這趟渾水。”
“我不明白你的腦回路,你甯可向銀行貸款也不接受我的投資,男人的自尊心?”
裴絮像洩了氣的氣球,緩緩說道:或許我沒你想象中的充滿鬥志,可能某一天遇到困難,我的初心和決心會瞬間崩塌,從此撂挑子不幹,錢投進來你連個響都聽不到。”
江臨注視着他,“受打擊了?”
裴絮無奈地說:“不算打擊,突然看清我過于理想主義了,而現實很骨感和殘忍。”
“理想主義沒什麼不好,我當初決定逐夢演藝圈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包括.......”
“你爸爸。”裴絮接過他的話。
江臨流露出幾分震驚,“你怎麼知道?”
裴絮的求生欲拉滿,“我先說明,我不是有意偷聽你講電話,你那晚和你爸争吵和......”他适時地停頓了。
“我沒有。”江臨嘴硬道,“我吵架的實力也是一等一的優秀,我才不會哭。”
“這是你自己說的哈,我什麼都沒說。”
江臨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接着說:“我就憑着一腔孤勇闖蕩娛樂圈,上百個人參加一檔選秀節目,競争淘汰機制很殘忍,睜眼閉眼就是練歌練舞,處于舞台考核的高壓之中,我的練習時間不夠一年,别人練一個小時我就得練兩個小時,走不到台前,誰又會認識我呢?”
裴絮坐下靠着稻草垛仰頭看他,問道:“當質疑和否定的聲音襲來,你怎麼想呢?”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江臨平靜地說:“我什麼都不想,我做不到讓每一個人都喜歡我,認可我,當我拼盡全力,即使失敗了,我也對自己和粉絲有一個交代了。”
裴絮給他豎起大拇指點贊:“你有這個心态做什麼都會成功,娛樂圈的飯不是人人都能吃。我的親朋好友,村裡人,銀行以及粉店老闆,他們都在勸我放棄。忽然間,我原本覺得一片清朗的前景變得迷蒙起來,我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
“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江臨一語點破裴絮現在的困境,“你和陸師姐不同的一點,陸師姐自帶資金,輕裝上陣,而你無論是通過吸納投資還是貸款,開局即壓力。”
裴絮苦笑着說:“實話很紮心,我現在如同在一座孤島上,随時會被潮水吞噬。”
江臨低頭鄭重地糾正他:“錯了,我也在孤島上。”
裴絮調侃道:“那你覺得你是有眼光呢還是純倒黴?”
江臨不假思索地說:“我的眼光一向不錯。”他坐下與他并挨着肩,“你是農學博士,學曆高專業對口,擁有别人所沒有的優勢。”江臨掰着手指數:“專業知識過硬且學習能力強。自帶人脈資源,比如你的導師和同門以及師兄師姐。更難得的是你有一顆重視農業求發展的初心,農民富裕,農村和諧,農業繁榮是你所追求的東西。”
裴絮努力地壓制上揚的嘴角,憋着笑問:“江少,你這些正經的詞兒從哪裡學的?”
江臨幽怨地看着他說:“好死不死,我也上過大學,我不像某明星,連知網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查過你的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