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們坐在樓梯的台階上,憋笑着地拿出手機錄像,程恩越誇獎:“下一屆鄉村老戲骨大賽,在座的各位奶奶和阿姨都得拿獎。”
小倩從混亂中掙紮出來,理論聲,罵人聲,聲聲入耳。她踩上一張凳子用盡最大力氣喊道:“大家都冷靜一下,聽我說好嗎?”
阿姨們依然沉醉在自己精湛的演技中,絲毫沒有消停的迹象,眼裡隻有對自己演技的欣賞,完全無視了她的呼喊。
小倩頹喪地走向少年們,坐在他們下面的台階,無奈道:“亂成一鍋粥了,大家趁亂地喝了吧,我累了,毀滅吧。”
小倩看着亂糟糟的場景,也沒想明白短短幾個小時,為什麼事情就演變成了這樣,突如其來的群衆讨伐,導火索是什麼?難道僅僅因為江臨的幾句真心話?
裴絮在家淡定地聯系自己的同門人脈,比對着水肥一體化滴管系統的價格,江臨給他發了消息:“裴叔厲害啊,短短時間内就給娘子軍團安排了劇本,演技也一流。”
裴絮發送了一個在暗處偷窺的表情包,配文:“這劇本完全是量身定做,随便發揮也能把效果拉滿,吵架和吃瓜是娘子軍團深耕的領域。”
江臨對着小倩的背影拍了張照片,“已經逼瘋了一個。”
村委大廳亂糟糟,導演的車停在大門口的瞬間,小倩暗淡的眼神終于看到了曙光,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裴絮也撐着傘隆重登場,伴随着大雨的背景音樂,頗有一種大佬冒着風雨前往一處秘密基地進行神秘交易或者談判的味兒了。
村裡的群演将敬業兩個诠釋得淋漓盡緻,不僅一直輸出以言語壓制着對方的氣勢,令對方像一隻烏龜躲進了龜殼不敢吭聲,更在主角隆重登場後,自覺地擺好了雙方的談判桌,還提來了幾個家用儲水壺,一個透明的白色玻璃杯,給裴絮大佬倒水。
兩位導演有一股活人微死的感覺,一路上匆忙地趕回來,拿下贊助的喜悅還來不及分享和慶祝,傳來了大本營突然失火的噩耗,恨不得自己開飛機直達裴家村。
周總導演誠懇地說:“裴絮,在座的村民,我是我們一起去種地這檔紀實性綜藝節目的總導演,到目前為止,我們在裴家村的拍攝時間已經兩個月,時間過得很快,節目的拍攝很順利,順遂的原因離不開幾位少年的踏實肯幹,村民們的大力支持,以及我們團隊各位工作人員的付出。”
宋阿姨代表出戰,大聲喝道:“我們知道你是總導演,你不用鋪墊這麼多,整得跟去領獎的發言現場似的,一句話總結,沒有我們裴絮自掏腰包做項目,你們拍啥呢?拍老鼠鑽下水道啊?還是拍雞鴨拉屎下蛋啊?”
宋阿姨成為了全場的焦點,裴絮不禁在心底感歎:“這嘴皮子溜啊,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他的雙手在桌子底下無聲地鼓掌。
程恩越舉着手機記錄這精彩的一刻,笑說:“這都是精髓,這擱古代當使者,那必定有大國雅量啊!”
“大家夥說,我說的對不對?”
村民一緻地高呼:“對!”音量像翻騰的海浪,瞬間将節目組的陣營拍在了沙灘上,兩位導演更是被嗆了一口水短暫地熄火。
裴絮站起來,示意大家安靜:“我作為當事人,我來說一下我的訴求,我為什麼能理直氣壯地向節目組提出我的訴求呢?原因有以下幾點。”
許阿姨在一旁助陣道:“你們都給我豎起耳朵好好聽我們裴博士的發言。”
對面陣營的少年們拼盡全力地憋笑,在腦海裡把目前人生進度條最悲傷的事情想了一遍,勉強地憋住了。
“第一,地裡的項目由我個人向你們的固定嘉賓江臨借款獨資擁有。”裴絮用手示意了一下江臨。
江臨不慌不忙地說:“确實是我以我個人的名義借的款,與節目組無關。”
總導演小聲地提示:“我們節目組願意承擔,江臨你換一個說法,我們就不用這麼被動了。”
裴宗禮指着周總導演說:“你和江臨嘀嘀咕咕啥呢,又想搞什麼幺蛾子,我兒子還沒說完話呢。”
“第二,我作為項目的獨家擁有者,我的肖像我的産業我有權力不授權給你們拍攝,你們也從來沒有問過我可不可以拍攝這個問題,上次江臨借款給我時,允許其他幾位少年過來拍攝是江臨個人對你們節目組的承諾,而非我裴絮對你們節目組的承諾。”
節目組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江臨身上,他暴躁地起身:“你們看着我幹嘛?我以私人名義借錢給裴絮,也讓幾位少年集中在裴家村拍節目了,我沒有坑你們,是你們草台班子等着嘉賓給你們辦事,你們從來沒和裴絮溝通過,這事兒還想賴我?”
兩位導演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柳春玲站出來說:“你們不許罵我們江臨,多好的孩子啊!”
江臨舉起雙手向她乖巧地比了一個愛心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