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回房間掀開了被子，枕頭，紅色喜慶的紅包壓在枕頭底下。

“裴絮，你等等我。”江臨追上他，舉着紅包笑嘻嘻地說：“祝裴老闆新的一年，萬事順遂，平安喜樂，努力發财。”

裴絮說：“想讓我發财待會你就跟我去安裝水泵。”

江臨激動地說：“不會吧？今天是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我們不能放一天假嗎？感覺第一天就咔咔幹活，這一整年都是勞碌命。”

“那你想幹嘛？”

“我們上街玩，也湊湊熱鬧。”

裴絮想起昨晚的事情，攢勁怼他：“你看人家。”身旁開過一輛男女同坐的車，“有對象了就上街上奶茶店坐一坐，逛一逛，買一串冰糖葫蘆兩個人咬，你一個單身狗瞎湊什麼熱鬧？也不嫌寒碜。”

江臨不服氣：“誰規定我沒對象就不能上街湊熱鬧了？我有兄弟也一樣。”江臨搭上他的肩膀。

裴絮掰開了他的肩膀，“誰是你兄弟？”

“裴絮，你今天說話有點刻薄啊。”

“對，我刻薄，刻薄的人去安裝水泵，就不陪你上街了。”

江臨連忙拉住他的手臂，讨好道：“裴老闆，我嘴賤，您宅心仁厚！”

“光一張嘴巴在這吧啦？”裴絮挑起眉梢看他。

江臨心神領會，立刻拔腿就跑去開車，還回頭喊：“今天一切花銷由江少買單。”

目之所及，街上全是人。街道擁擠，許多臨時小攤販把自己的攤位擺到路上，占用了一些空間。

江臨驚歎：“這還是我熟悉的街嗎？之前隻有中老年人，以及小孩哥小孩姐，現在到處都是年輕人，青春洋溢。”

裴絮指着那些臨時攤位，說：“過年了，年輕人都回來了，這些小攤隻要賣的東西不是難以下咽，春節時間都能掙點錢。那些水果酸料攤子，春節開張一個月，頂上平日裡大半年的利潤。”

“這麼誇張？水果不是很便宜嗎？”

“水果便宜，上了酸料攤就不便宜了。”

江臨吆喝着裴絮，“我們也去看看。”

“兩位小哥哥，你們要吃點什麼？”老闆娘一邊刀法了得地切着芒果，一分兩半的芒果被片成一片片薄狀的芒果片。

裴絮往棚裡看了一下，有一桌年輕人正好離開，“你想吃就點，裡面有位置了。”

江臨拿起一個青翠的青芒果，問道：“老闆，這個怎麼賣？”

老闆利落地往紅色的小塑料桶裡加入未知名的粉末狀調料，匆匆地瞥了一眼，報價：“芒果一斤二十五塊，番石榴十八，菠蘿二十，腌蘿蔔片一份十塊，酸包菜一份也十塊，你們要點什麼？”說着，還騰出手遞給他一個塑料盆。

盆子遞到手裡了，江臨從價格帶來的震撼中抽離出來，似笑非笑地說：“老闆生意挺好啊。”

兩人挑了一個芒果，兩個番石榴，二分之一個菠蘿，腌蘿蔔片和酸包菜各半份。

江臨再一次被震撼了，第一次震撼是因為十塊六斤的砂糖橘，價格低到塵埃裡了。

“就那麼點酸料，怎麼敢收我六十五塊錢啊？”江臨望着桌上還放着上一波人留下的垃圾，嫌棄道：“還不來收拾殘餘。”

過年了什麼都漲價，不趁着年輕人回來宰割一波難道要賺老年人的錢嗎？你覺得有中老年人舍得花這份錢嗎？”

江臨抽了幾張紙巾，一邊擦着桌子上的殘留的汁水一邊說：“别說他們了，我都不舍得花這個錢，六十五塊，我能從秦叔那裡扛着一整串香蕉回家了。”

“你看。”裴絮指着周圍的客戶群，“全是年輕人，隻有年輕人回來了才能帶動本地的消費，否則，哪裡工作還掙錢哪裡花，一分也别想帶回家。但總歸到底，還是得先有就業，才能留住年輕人，誰願意火急火燎地回家過年，年一過就馬不停蹄地出去。你看他們一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但有一些甚至隻能買到站票，一路站着回來。家鄉若能賺錢，誰又想背井離鄉呢？”

半盆酸料擺上桌，江臨拍了照片發到群裡，打字說：“兄弟們，夭壽啦，這點水果酸料六十五塊。”

“吼吼吼，昨晚群裡打視頻，你和絮哥沒接，原來背着我們去吃吃喝喝了。”宋一帆發了一個躲在暗處看的表情包。

裴絮有些心虛埋頭苦吃，自動地忽略宋一帆的消息。

“多少？”程恩越緊接着發了一個疑問表情包，“漫天要價，力争今年上315嗎？”

向初哲發了一個皺眉的表情，“水果配了啥調料，吃法好黑暗料理啊。”

裴絮打字：“辣椒粉，山姜粉，紅糖水。”

李旭燃調侃：“宋總，等我們回去，玩把大的，輸了的人吃一斤。”

“你别後悔，别說六十五塊了，一百我也舍得買給你吃。”宋一帆緊接着配了一張收了許多紅包的照片。

裴絮羨慕道：“為啥你還能收紅包？”

李旭燃逗他：“不會是一個紅包都沒收到，網圖吧？”

程恩越說：“宋總，見者有份。”

宋一帆一邊拆開紅包一邊錄視頻，發到群裡，嘚瑟着：“我們家的習慣是還沒結婚就可以一直收紅包。”

江臨說：“這得有三四萬了吧？”

“江少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像某些升鬥小民，居然懷疑是網圖。”

裴絮說：“果然，窮的隻是公司和我，真想伸手進你兜裡掏點錢。”

江臨越吃越上瘾，“這玩意兒有點子東西啊，越吃越好吃。”

裴絮笑說：“很多年輕人在外面都想着這口。”

江臨随口說：“水果經過簡單的加工，味道變了，價格也蹭蹭地往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