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和尚面容白皙俊美,身材高大,身穿一襲繁複的袈裟,左手纏着一圈佛珠,在手中不斷撚轉。
黑色的長發半紮起來披散在身後,劉海怪異地在額前留下一撇,給他原本肅穆的打扮增添了一絲詭谲。
他身後站着一左一右兩個青年,身着仿佛在夏威夷海灘的花襯衫,脖子上佛珠和十字架混搭,墨鏡遮擋住眼睛,雙手環胸,倨傲地站在兩邊,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奇怪的和尚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對着店員警惕錯愕的目光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呼一聲佛号,雙手合十在胸前稍微施了一禮。
店員劫匪:……好怪啊。
盡管怪到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再看一眼,但正值緊要時刻,劫匪隻想把這個組合打發走,非常冷淡的說,“這裡不讓化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聽見他的話,和尚神秘的笑容好像在臉上僵了一瞬。
“大師可不是來化緣的,大師是來這裡救你們的性命!”卷發的墨鏡馬仔仿佛受到奇恥大辱,像個合格的狗腿子般大聲怒喝,“知不知道大師在我們咒術界的地位,注意你的态度!”
這盛氣淩人的架勢讓店員劫匪懵了一瞬,不明覺厲的“咒術界”聽起來也很像那麼回事,他有些躊躇,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老大一眼。
劫匪老大察覺出不對,手中緊握着槍支,站在貨架後探出半邊身體,看着門外離店門至少兩米遠的怪人們。
那個和尚面對他審視的目光,保持着從容的微笑,“在下是來除靈的。”
他的目光好像注視着這間便利店,又好像注視着什麼别的東西,“看這地方穢氣滿盈,請問這家店,之前是不是死過人?”
在這個便利店當過店員的劫匪回憶了片刻,表情變得有些驚慌,“這間便利店之前确實死過人呐,老大——”
“閉嘴!”看着小弟恐慌的神色,領頭老大不耐煩地打斷,他兇狠的說,“什麼神啊鬼的,這裡是米花町,哪個店裡沒死過人?”
面對頭領的質疑,黑發的和尚仍舊保持着從容神秘的微笑,好像他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
——哇,真不好糊弄。
他眼神飛快地打量着室内的布局,隐蔽地收回落在冷氣風口上的視線。
他目光直直地注視着店員的背後,明明是和空無一物的空氣對視,卻讓劫匪無端打了個冷戰。
他态度平靜地問:“是不是經常感覺到後背涼飕飕的?而且肩膀酸痛,總覺得有東西壓在上面,十分沉重?”
店員劫匪的表情變得更加驚恐,“老大,都被他說中了!”
他神經兮兮的在他肩膀上的空氣摸了摸,又趕忙縮回手,好像那空氣會咬人似的,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縮起脖頸。
——冷氣開得那麼大,天天對着後脖頸狂吹,沒感覺才怪。
另一邊的黑發馬仔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隐約能看見鏡片後藍色的眼睛微微上挑,他平靜地說出聽起來像是恐吓的話:
“這裡的怨念已經形成了咒靈,置之不理的話,說不定下一秒就會血流成河!”
簡直是危言聳聽!老大聽不下去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膽小的小弟一眼。對着和尚不屑地冷笑:“一臉桃花相,一看就是一個淫僧!”
“别在這裡招搖撞騙了!我們才不信這套,再糾纏我們就報警了!”劫匪老大已經失去了耐性,決定要是他們糾纏不休的話就直接把人拖進來做掉。
——到底誰才要報警啊?!
被“淫僧”嚴重冒犯的萩原研二(cover夏○傑)捏緊了拳頭,暗自腹诽。
和尚好像生氣了似的,居高臨下的眼底仿佛透着涼薄,面上勾起一個譏諷的笑容。
他捋了捋自己的一撇劉海,可能是入戲太深,一股奇怪的沖動使他脫口而出:“哼,那就等着自取滅亡吧,愚昧的猴子。”
他帶着馬仔們作勢轉身離開,掩在寬大袈裟袖袍中的右手拿着手機飛快地發着什麼。
看他們走得那麼幹脆,關上門的劫匪眉頭深深皺起,“老大……”
在他看來,這個古怪的和尚因為實在太奇怪了,反而不太像是騙子。看他們言之鑿鑿的樣子,他心裡忍不住感到有些不安。
他躊躇的話語還沒開始,突然,頭頂的燈光開始閃爍。
一下,兩下,明明滅滅。
電流發出滋拉滋拉的刺耳聲響。
所有劫匪都擡起頭直直盯着頭頂閃個不停的燈管,沒人說話。
屋内靜得隻能聽見電流的低聲嗡鳴。原本關押着人質的配電室也不知何時沒了聲響,出奇地安靜。
剛剛才和莫名其妙出現的和尚有過一段堪稱詭異的對話,現在就出了這種事情,即使是不信邪的頭領心中也有點發毛。
他強制鎮定,“可能是電壓不穩。”
像是對他這句話的回應,燈光猛烈地閃了兩下,又毫無預兆地陡然寂滅。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隻有牆壁上安全通道的綠色标識發散着幽幽的綠光,不至于讓人完全看不清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