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着他這幅樣子,魏長沁就覺得煩躁,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抓着,根本動彈不得。
“都說了,不要你管。”
魏長沁沒好氣地别過臉去,沒有多餘的力氣掙紮,便也随他了,“夜深了,就這麼闖進來,也不怕看見不該看的。”
“該看的,不該看的,臣都已見過了。”
孟聽寒說這話時理直氣壯,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公主不必害羞,需要臣做什麼,盡管吩咐便是。”
她這才不是害羞,奈何孟聽寒臉皮厚得很,趕也趕不走。
“雲泉呢,叫她過來。”
“雲泉總管在廚房裡忙活着呢。好像是把碗打碎了,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孟聽寒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說話時摩挲着下唇,像是滿意得很,“…誰叫她下午拿了别人的東西來您跟前邀功呢。不過,您喜歡吃就好。”
“她那邊分不開身,可公主身邊不能沒人啊。”
不等她回答,孟聽寒又接着說了下去,一點點湊近,“難受的話,臣給您揉一揉吧。”
她花了好久才把廚房的狼藉收拾好,實在是不明白,隻是輕輕碰了一下櫥櫃,裡頭的東西怎麼會像山崩一樣全掉下來。
雲泉端着承盤,仿佛身後有人在趕似的,走得飛快。
也不知道公主好些了沒有,她身體向來不好,更何況上個月又受了驚吓,常常見她盯着某處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麼。
她也曾問過公主,那時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可長公主隻是輕輕将話題揭過,避而不談。
守在門口的侍女開了門,她收攏了心緒,走進房内。
房中沒有點香,春日裡百花盛開,長公主也因此命人在各處擺了鮮花,以代熏香。
床上的帷幔已經垂下,紗霧遮掩在前,隻能窺見其中的大概輪廓。
她将承盤放在桌上,放輕腳步走近床邊,正想撩起帷幔看看裡邊的情況。
雲泉把手搭在床邊,俯身湊近,看見裡邊的場景,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捂住嘴,立刻直起了身。
還沒來得及反應,孟聽寒已經掀開了帷幔,衣服還算穿得嚴實,隻是衣襟半敞着,胸口的痕迹欲蓋彌彰。
“公主睡了。”
他不動聲色地合攏了衣服,好像根本不在乎她看見了什麼,也不在乎她會怎麼想,懶得多做解釋。
雲泉退在一旁,愣愣盯着自己鞋尖。
“把東西拿走,今晚我來守着就好。”
聽見他再次說話,雲泉才回過神似的擡起頭,孟聽寒将衣襟略略合上,已經到了桌邊,看向那碗仍冒着熱氣的羹湯。
她睡得不算安穩,不知道是何緣故,醒醒睡睡,卻沒有做夢,所以大抵還能分得清眼前的場景是現實。
魏長沁醒了醒神,翻了個身,微微仰起臉,看見孟聽寒坐在自己身邊。
他雙手抱臂靠坐在床頭,正閉目養神,聽見了動靜,立刻低頭看向她。
還是有些困倦,或許有睡得太久了的緣故,她支起身子,還沒穩住,就砸進了他懷裡。
“一醒來又這樣撒嬌。”
他說話時,胸腔跟着起伏震動,她聞見他身上的味道,還是和平時一樣。
“你不是也很喜歡嗎?”
她把臉埋進他懷中,手緩緩向下,搭在他腰間,“還是難受…”
她這般主動,他倒是有些不适應了。
先前的從容都消失不見,像塊木頭似的杵着,過了好久才敢擡起手,扶住她的背。
“是肚子疼,還是其他地方難受?”
魏長沁将身子貼近了些,沒有立刻回答,下巴搭在他頸窩,沒來由地張嘴咬了他一口。
孟聽寒吃痛,悶哼了一聲,隔着衣服,她下口沒輕沒重,但估計是留了印子。
又等了會兒,長公主還是沒有說話,卻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緩一緩就好了…”
她覺得自己用力太過,好像骨頭都在隐隐作痛,感受到自己額尖滲出的冷汗,卻故作雲淡風輕,藏起顫抖的尾音,“沒事的,我能忍住。”
再遲鈍的人也該知道她此時的煎熬,可他偏偏既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又沒有辦法能緩解她的痛苦。
說的話再好聽,再溫柔體貼,也是蒼白無力。
他能做的不多,隻有笨拙地把手搓熱一些,敷在她小腹,任由她依靠一會兒。
畢竟等她痊愈之後,便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不是嗎。
長公主可是要大展宏圖的,怎會為了他這樣的人留下呢。
像這樣臨時被她依賴着,也該知足了。
“臣去給您做些吃的來吧。”
他感受到懷中的人坐直了身,擡眼看去,長公主嘴唇都咬得發白,額發被汗水打濕,可眼底還是亮閃閃的。
說罷,便轉身想要離開,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