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寒給她掖了掖被子,借着燭光,勉強看清她的表情,總感覺睡得不太安穩。
長公主夜裡臨時出門,到底是去了哪裡,為何而去,又遇見了誰發生了什麼事,一切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為什麼每次出門,身邊總會有其他人像蒼蠅似的圍在她身邊,又那麼不設防地對别人,對人無休止的好,偶爾還撿些阿貓阿狗回來,占了他的位置。
想進一步了解她,确認她的心意,而不是口味偏好這類膚淺的東西,更不想要名分這樣的敷衍。
雖然有些難為情,可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喜歡自己…這類的話。
喜歡就好了,再多的,他也敢不奢求。
胡思亂想過後她很快就重新睡去,完全不知道他在旁邊輾轉反側。
沒能睡多久,因此她醒來時隻覺得頭昏腦漲,雲泉幾乎是将她從床上拖起來,按在梳妝台前。
“…孟聽寒呢?”
她揉着自己太陽穴,都已日上三竿了,估計是哥哥已經在等着自己,雲泉的動作才這樣急。
雲泉将她的手捉住,安安分分地放好,才接着給她梳妝:“說是昨夜沒睡好,補覺去了。”
她正想多問幾句,雲泉卻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擡起:“您氣色怎麼這樣差…别動,我給您多上些胭脂。”
梳妝過後,她看向鏡中,雲泉還在,她倒還不好明擺着嫌棄。
到底是自己臉色太差,還是胭脂上得太多,鏡子裡乍一看還以為是紙人。
不過也不是重要的宴席,大不了吃過後趕緊回家,其他的事情暫且擱下吧。
反正哥哥也不想讓她參與太多,倒不如聽他的,靜觀其變。
馬車停在蔭涼處,車門敞開着,她一眼就看見了裡邊的人。
林擒風也休整了一番,全然不見昨晚那副狼狽的模樣,見她來了,主動下車來迎。
“哥哥呢?”
魏長沁掃了一圈,卻沒看見魏仁澄的影子,林擒風将她扶上車,道:“哥先去準備了,讓我來接您過去。”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不算熱,陽光卻很好,一路上都能聞見淡淡的花香,連帶着林擒風看起來順眼了許多。
“您身體怎麼樣了?”
他清了清嗓子,見她似乎心情不錯,這才開口,“我那時有軍務在身,沒能多留些日子…看起來是恢複的不錯?”
這麼說來,他在軍營裡也待了些時日,難怪看着是成熟了些。
“…都養好了,也多虧你千裡迢迢去接我,否則還真不好說。”魏長沁笑了笑,被迫去應酬後,她說場面話的功夫是愈發厲害了,說起來臉不紅心不跳。
林擒風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咳了幾聲,嘴角上揚:“我們之前還說這些,您也真是見外。”
“我以後有段日子能留在京中,哥都與我說了,讓我多陪着您,省得您無聊。”
聽他一口一個“哥”叫得親密,她雖有些不悅,卻也沒說什麼。
聽他這意思,以後每天來她府上的人就要換了。
這樣也好,林擒風确實比她親哥哥更好糊弄,套不出話來就把他策反,這樣林家的事情她才好接着查下去。
說是接風宴,實際上隻有他們三人。
她還以為林家多多少少會有些與他親近的堂兄弟前來,再不濟來些長輩也是好的,結果推開門卻隻看見魏仁澄坐在桌前。
魏仁澄看見她的瞬間就移開了視線,低頭灌了一杯茶,半晌過後才誇了誇她今天的妝容。
林擒風卻好像根本沒聽懂他的弦外之音,也跟着誇了幾句,她倒是不好發作了。
席間她安靜聽他們聊了許多,絲毫沒有避諱隐瞞,這點倒是不錯。
她也是這才知道,林擒風立的功不是小打小鬧,而是在重圍中殺出一條血路,把将軍救了出去。
看來邊境不如她想的那般安穩,也難怪,有用兵之時,才會追查軍饷的去向。
難道這事情并非她想的那麼簡單。
林家貪污的事情到底是有人在潑髒水,還是确有其事,她一時之間竟也無從判斷,心煩得連飲了三大杯。
“兔兒,少喝些。”
魏仁澄見她悶悶不樂,忙擡手蓋住她的杯盞,可她臉上胭脂打得跟猴屁股似的,根本看不出她醉了沒有。
“好了,這接風宴也辦完了…我也有事要忙,就讓林擒風送你回去。”
她擡眼看向魏仁澄,哥哥這是連戲都懶得同她做了,撮合的意思明晃晃的,完全無視了她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