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登天的好機會,可不是時時都有的。
魏長沁翌日醒來,終于收到了林擒風的消息。
雖然他沒有親自前來,卻遞了帖子,邀請她夜裡去瓦肆小酌幾杯。
她看請帖時并沒有避着人,剛睡醒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随意掃了幾下就扔在了梳妝台上。
孟聽寒為她梳頭的手頓了頓,長公主絲毫沒察覺到,她也根本不在乎這些。
昨夜裡睡得太早,在外面又礙于體面吃得不多,她現在餓得連腦子都不轉了,隻想快點兒梳妝好後去膳廳吃早飯。
“…啊!疼!”
她神遊的思緒一下被痛感牽扯回來,從鏡中将他略有些慌張的樣子盡收眼底,魏長沁皺着眉,将差點說出的髒話生生咽下。
屋子裡靜悄悄的,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伸手想要拿起桌上的發簪,卻被她按住了手。
魏長沁将他的手挪開,把發簪拿起,迅速給自己挽了個發髻。
她從座椅上起身,連視線都不曾分給他一點:“好了,走吧。”
他愣在原處,見她毫不留戀地離開,終于慌了神,上前幾步抓住她的衣袖。
“公主…”
魏長沁停了下來,看向他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沒有掙紮或是讓他松開,擡眼對上他的視線,啟唇道:“怎麼了?”
“我…”
他主動松了手,眼神怯怯的,眸光似蝶翼輕顫,卻沒從她臉上移開,“…公主,怎麼這些日子,您對臣這麼冷淡。”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眼神不再閃爍,直勾勾盯着她。
“是有了新歡?”
這話如同晴空炸出的驚雷,她心下一驚瞬間漏跳了幾拍,腦袋一片空白。
直到被他握住手,強硬地十指相扣之下,才意識到他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
她什麼時候見過他這幅樣子,二人之間的距離被一點點拉近,魏長沁怔怔看着他的臉,被他制住雙手也忘了反抗。
肌膚相貼處生出幾分難忍的燥熱,她等着他的下一步動作,遲遲沒有出聲。
後背抵在門框上,硌得骨頭疼,她眉頭微皺,正想說話,他卻又開口了。
“您這樣,是默認了麼。”
魏長沁想要解釋,可這樣就不得不若把自己的精心布局全盤托出,兩相權衡之下,她當然知道哪邊更重要。
“…随你怎麼想。”
她手上用勁想掙開他,不料他加了幾分力氣,将她整個人都壓在門上。
魏長沁何曾受過這樣的氣,掙紮之下發簪跌落在地,發出刺耳的铮鳴。
“他哪裡比我好?”
她擡眸撞進一雙執拗的眼,孟聽寒眉心緊蹙,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一手将她雙手手腕握住壓過頭頂,一手捏着她下巴,強硬地與她四目相對,“比我更放的開,更能讨您歡心,還是有青梅竹馬的情分,更懂您的心?”
“你瘋啦?!”
魏長沁聽着他越說越過分,孟聽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凝眸看着她,她心頭火更盛,“還不放開!”
被她吼了幾句,他的氣勢一下弱了幾分,自知冒犯,便乖乖松了手。
魏長沁甩開他,回到梳妝台前又随手抓了根發簪,正想挽發,又被他從背後抱住。
“又幹什麼?”
魏長沁眉心緊鎖,心說從前怎麼沒見過他這麼粘人,從來睡了也就過了,穿上衣服還是那副人模狗樣。
孟聽寒從後貼着她,臉埋在她頸間,呼吸裡都是長公主身上的氣味,深深吸了幾口,才輕聲道:“……想您。”
他環抱在她腰間的雙手緊了緊,二人也因此貼得更近,感受着他劇烈的心跳,她也不由得亂了心弦。
“好…知道了。”
魏長沁擡起手,将他的腦袋向後推了些,“以後會多陪你的。”
雖然答應得好好的,她還是将孟聽寒留在了府上,帶着雲泉出了門。
華燈初上,立夏過後夜市也熱鬧起來,雲泉守在馬車邊上,目送林擒風與長公主離開。
林大人嘛,還算不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對公主從來說一不二,聽話得很。
似乎公子也很屬意他,雖然出身低微了些,但在功名上還算刻苦,将來若是混出了名堂,配長公主也算是夠得上。
雲泉雙手抱臂倚在車邊,搖了搖頭。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隻希望今晚公主不要喝得太多才好。
林擒風領着她到了二樓一處雅間,底下正演着百戲雜劇熱鬧得很,即使關上門也不得安甯。
“怎麼,你也有興緻捧戲子啦?”
魏長沁捧着酒盞,笑嘻嘻地被他拉到看台邊,林擒風看着她,信手向台下一指:“公主您看,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