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夜暴雨傾盆。瞿燕蜷縮在閣樓小床上背文言文，奶奶煮的姜糖水在搪瓷缸裡涼了又熱。淩晨三點她開始發燒，視線裡的《中考必備詞彙》漸漸暈成模糊的色塊。

走進考場時，監考老師皺眉打量她燒的通紅的臉頰："同學你還能考試嗎？"

數學卷子最後三道大題在眼前晃動，鉛筆尖在答題卡上戳出小洞。瞿燕拼命回想李子言教她的輔助線畫法，卻隻記得少年用鋼筆帽輕敲她額頭的觸感："幾何題要像解繩結，找到那個關鍵的線頭。"

中考放榜那天天氣出奇的好，可能是雨季剛過，太陽也從烏雲身後探出了一點腦袋。

瞿燕早上出門的時候身體還有點虛弱，那一場感冒發燒前前後後折磨了她快一個多月才漸有起色。

可讓人覺得驚訝的是，公告欄貼出重點中學錄取名單那天下着細雨。

瞿燕的指尖觸到冰涼的玻璃，水霧順着"李子言"三個字蜿蜒流下。第二名本該是她的位置，此刻卻隔着被雨水泡發的紙頁，模糊成灰色的遺憾。

于是她不舍的再摸了一下。

溫婉兮作為藝術生早早就被重點高中錄取了，瞿燕也懶得再看旁邊的保送名單。

"瞿燕！"李子言的聲音穿透雨幕，他撐着的透明雨傘在人群中左突右沖。

當他在瞿燕面前站定，擡頭看公告欄時卻突然變了臉色，揚起的笑容又突然僵住。

“這不可能！”李子言不可置信的喃喃。

公告欄上瞿燕的名字在二十名開外，注定與重點中學的重點班失之交臂。

他們不能在一個班一起學習了。

瞿燕轉身躲進開他走進教學樓拐角，後背緊貼着潮濕的瓷磚。她聽見雨滴打在傘面上的噼啪聲越來越近，突然眼前一黑。

最後的意識讓她聽見了突然從另個方向傳來溫婉兮的嬌嗔：“子言你看，我們名字排在一起呢。我爸爸說到時候要開車送我們去新學校參觀......”

瞿燕最後是被同桌發現送去醫務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