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澤低眸道,“你不開心,我才道歉,不代表我不會做實驗是假。”
“看來你确實是個很能提供情緒價值的人。”
餘樂生掀起眼簾看他,說不清是冷嘲還是熱諷。
“餘樂生,我很樂意聽這話。”
沈雲澤溫和一笑,不管是不是回怼,高興總歸高興。
“同學,炒飯好了。”
餘樂生覺得他又開始發神經了,不過還是醉了一會酣進那笑。食堂大叔這一叫把他神志拉回來,便接過炒飯拿了支勺子找空座。
他把碗放在油光水滑的桌面,囫囵咽下一口飯。
餘樂生忽然有些煩躁,最近這種突如其來的躁動尤其多,明明不是太陽高照的豔陽日。
沈雲澤端着盤子走到對面坐下,見他吃飯若有所思,不說話也不打擾。
餘樂生沿着記憶走了一圈,沒找到這煩躁的根源。
恰巧食堂又進來幾個學生,有說有笑往前面走,他擡頭看到他們身上那紅白交錯的校服,身體裡某根筋“咔嚓”一動,視線倏地一轉,不可置信的看向對座的沈雲澤。
“怎麼了?”
沈雲澤注意到他這一舉動,将勺子抵在餐盤裡問。
“沒什麼。”
餘樂生吃一口飯,臉對桌子搖頭。
不會是源自沈雲澤的吧?!但是他為了什麼要對沈雲澤感到煩躁,餘樂生怎麼都找不着依據。
果然還是呆在一起時間久了,了解多了就開始厭煩這個人了,他隻能這麼解釋。
“你真不管我化學嗎?”
沈雲澤倏地委屈一問,把他剪不斷理還亂的愁死全攪混了。
這個問題已經問了不知道多少遍,餘樂生心裡正因為想不通“為什麼因為沈雲澤而煩惱”這個未解之謎感到郁悶,好不容易有點眉目,卻又被他一打岔,那點靈光全跑沒了。
他煩,但沈雲澤沒理由承受他的抱怨與負面情緒,便在心裡無奈歎了一口氣,将煩悶憑空捏碎。
餘樂生調整好情緒後看沈雲澤,他也期期看着他。
“你什麼知識點不懂,找個空整理出來發給我,我們放學或者下課後約個時間,我盡量給你說明白。”
“化學課代表”這杆秤怎麼着都還壓在他頭上,餘樂生不可能一點也不管,認真道。
“今天下午就可以。”
沈雲澤似早有準備,立即接話。
餘樂生盯着他臉沒答,那股煩雜思緒又藕斷絲連般探出須來,強人所難的結成網塞住他頭顱内輸送信号的根根神經。
沈雲澤吃完最後一口飯,全神貫注的注視他,沒聽到他的聲音,問,“你有其他安排了?”
“沒有,我們去哪兒學?”
餘樂及強硬按下那雜緒,面色如常的回應。
“自習教室。”
“好,下課給我發消息。”
一應一答,事情就這麼簡單的拍定了。
兩人吃完飯往實驗樓走,和幾個逆道而行的同學打招呼,期間還遇見班上不少人。
他擡眸往前方看。澄淨的天空宛如明鏡台上覆了層細紗,湛藍綢面上流動的白雲隐隐綽綽,輕輕軟軟,但隻見緞面不見金紅線織出的大圓太陽。
為數不多的學生就像裹了白粉的紅花,落在寬拓幹淨的面料上,天地事物颠倒過來,成了一顆兩顆鮮活的紅粉點子慢悠悠在水藍地毯踱步。
餘樂生一眼望不見無邊無際的天,卻能看清腳下的水泥路。
花壇四四方方圍着的榕樹呈“一”字型向校門口延伸。
兩人不約而同轉了個彎,再往前幾米,“實驗樓”三個漆金大字亮灼灼的晃人眼。
餘樂生挑了張外形好的椅子,坐下來看暴雨洗淨的藍天。
沈雲澤一同坐在他身邊,惬意的往遠處看。
餘樂生特意留了幾分餘光給他,等人坐定後,側目問。
“你什麼時候學的競賽?”
“高一下。”
餘樂生稍顯驚訝:“我以為你這樣的會學得更早。”
沈雲澤輕笑:“原本也沒想學競賽。”
餘樂生好奇,“那你現在為什麼學?”
“試着猜猜。”
沈雲澤和他離得很近,轉頭對他說這話時幾乎要臉貼上臉。
他的唇角上揚,灼熱的氣息噴吐在餘樂生白皙的皮膚上,存心想挑逗。
男生肉眼可見的不适應,眼睫輕顫,頸脖微縮,卻沒有往旁邊挪動半分位置的迹象,反而一眨不眨的迎上他熾烈的目光說,“你喜歡物理,突然喜歡上物理競賽了。”
沈雲澤:“再猜猜。”
餘樂生:“想拿獎。”
沈雲澤指尖搭在腿上,一下一下,富有節奏的敲擊道,“不是。”
餘樂生沉思,一般都是這兩種原因,想了想說,“當做挑戰自己。”
沈雲澤擡眼看天空,“也不是,你還猜嗎?”
“所以是為什麼?”餘樂生一顆好奇心被他勾住了,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