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霧。

下車的地方的的确确是霧月站，列車沒有出錯，那有問題的，就是這場奇怪的霧了。

春之序曲距離霧月有60公裡，正好是一次空間折疊的最大距離。

有人在濃霧裡啟動了空間折疊的儀器，或者是，列車啟動時的同頻波動開啟了儀器。

是誰？

…………

雲岑目光沉了一瞬，但擡眼又是溫和的，他的紳士禮儀培訓還有一會，他扯出一個溫和的笑：“是這樣的，我确實是霧月站的守站員，但是就在剛剛，霧月站附近出現了大片濃霧，同時，我收到了畸變區裡一些研究員的求援通訊，所以才會進來。”

他拿出證件抛給年輕人。

眼瞧着年輕人緊繃的神經開始放松，他話鋒一轉，臉色一沉，“那你呢？五度畸變區十分危險，怎麼會有學生在這裡考試？”

雲岑本意是詐一下他，看看能問出什麼别的信息，但年輕人卻突然沉默。

他皺着臉，一副沉思模樣，直到雲岑腿都有些發麻才開口：“我不知道，但我确實是來考試的。”

“我是裡克爾梅大學的二年級生江同，我三天前接到通知說這次的期末測試将在五度畸變區春之序曲進行。”

雲岑問：“那你的同學呢？”

江同深吸一口氣，面色沉重：“…在你問我之前，我都一直以為我是跟同級生一起來考試的。但是…三天了，我沒碰到過任何一個同級。”

雲岑心想這真是太糟糕了，又覺得隔這麼遠說話同樣糟糕，于是向江同走近了幾步。

…好眼熟。

他一愣，下意識就開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在哪裡看過江同。

雲岑的臉色忽然有些古怪。

…是天鵝堡繼承人的表弟。

他輕哂，難怪能買這麼多小夜燈，天鵝堡可有錢了。

他說：“那看樣子，你是被什麼欺騙了感知，所以大概，這個畸變區裡隻有我們兩個活人。”

“所以，要合作嗎？”他歎了口氣，故作落寞地指了指自己的腿，“不過我是個跛子，可能會拖你後腿。”

江少爺為人善良，平時就喜歡助人為樂，但也沒有大包大攬，反而說：“你腿腳不便，我可以背着你，我…我有點怕黑，我們各有各的缺點，所以，咱們合作吧。”

雲岑兩眼一彎，“那麼可以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他指着自己的頭，“很顯然，在一衆身體機能正常的人裡，我這個跛子能脫穎而出肯定是有自己的過人之處的，比如，我的腦子很不錯。”

但是這隻是我的一面之詞，怎麼樣，你敢信嗎？

江同顯然聽出來了他的言外之意，擡頭仰視幾步之遙的他。

青年言笑晏晏，背後是漆黑夜色與無盡濃霧。

青年來曆不明，那本證件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又有什麼倚仗敢隻身深入畸變區？

一個好使的腦子嗎？

江同不信。

“好啊。”江同看着他，深吸一口氣，“那就由你來決定後面怎麼走吧。”

但他敢賭。

五度畸變區他勉強撐過三天，已經是山窮水盡，這之後是死在畸變物手裡還是同類手裡其實沒什麼差别，那不如賭，就賭，這個人會不會成為他的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