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
江栖池身處一片空白的空間,無限延長,四周空無一物,整個空間隻有他一個人。
像是習慣了一般,他并沒有感覺到過多的慌亂,隻是平靜的打量着周圍。
四周純白的牆面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想擡手将光線隔絕在外。
身後傳來聲響,不等江栖池回頭查看,那人已經貼近壓了過來,眼前被覆蓋,一雙手牢牢地将自己的視線封住。
意外的是,他并不排斥身後人的貼近。許是薄荷味實在太令人安心,他壓根就沒想過反抗。
那人将頭埋在自己的頸窩,兩片柔軟的觸感令他身體發顫。臉頰被絨毛劃過,那是他最熟悉的耳朵。
“别......”江栖池語氣發抖,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軟。
夏星野像是沒聽到一般,順着脖頸一路向下,轉眼間那柔軟的絨毛來到了胸口處。
眼前一片漆黑,腰部被什麼東西緊緊地纏着,江栖池下意識想擡手撫摸那亂動的耳朵。
指腹即将要觸碰上絨毛的那一秒,身上所有的觸感驟然消失,像是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失去了薄荷味,不安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逐漸将他吞噬。
周身的強光愈發刺眼,即使江栖池雙眼緊閉也依舊被刺得發痛。
他忍着劇痛強撐着睜開眼睛,隻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
“不要走......”
顧不上眼前的劇痛,江栖池全力追了上去,隻覺得自己的身體發重,雙腿擡起愈發艱難。
可無論他怎麼追趕,怎麼叫喊,眼前的人都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向前走着。
腿上的重量越來越沉,最終他絆倒在地,嗓子也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趴在地上,看着夏星野離他而去的背影。
江栖池忽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地喘着粗氣。
他很久沒有做過除了‘夢魇’以外的其他夢了,但這個夢帶給他的恐懼感絲毫不亞于‘夢魇’。
江栖池有些着急的看向自己身旁的人,卻發現雙人床另一側的位置空了下來,隻留下了被子的褶皺。
還有餘溫,應該剛走不久。
江栖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還是顯得十分慌亂。
廁所門打開,夏星野像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出來查看情況,手上還拿着整理尾巴毛的梳子。
“又做噩夢了?”看見江栖池的狀态不對,夏星野立刻将梳子撇到一邊,來到了床邊。
像是短暫地失去了語言能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夏星野,他隻想伸手将人抱住。
許是想起了夢裡的場景,江栖池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将手伸出,隻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尾巴率先纏了上來,因為隻打理了一半,尾尖部分的毛還有些亂糟糟的。
夏星野坐在了床邊,輕輕将江栖池環在懷裡,一點一點順着他的後背。
被溫暖包圍,江栖池終于是感到了一絲安心。
可能是夏星野對他太好了,又可能是獸人基地給他的歸屬感太強,這一年裡他過的非常舒服,從未想過以後的路。
從未想過如果夏星野,如果獸人基地不需要自己了怎麼辦?
和被聯邦辭退不同,雖然離開了一直以來熟悉的地方,失去了從小到大被灌輸的‘目标’,但于他而言,換個地方生活而已,并沒有什麼特别。
可如果離開獸人基地呢?離開夏星野呢?
那一紙小小的‘賣身契’又能讓自己待在這裡多久呢?
江栖池不願意想這種可能性,也不敢去想。
無論如何,至少夏星野現在是需要自己的,至少獸人基地現在是需要自己的。
這就夠了。
這麼想着,江栖池放在夏星野身後的手微微用力,回抱住了他。
身後傳來的動作微微一頓,被回抱住的人愣了一下,随後腰身的手輕輕收緊。
“怎麼感覺今天比以前要嚴重一點?”夏星野的語氣有些擔心。
江栖池微微點了點頭:“做得夢比以前可怕。”
“可怕的多。”
指揮室裡。
捷萊小聲說道:“是我一個人的錯覺嗎?總感覺老大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旁邊的泊生肯定道:“自信點,他今天都快把孔雀開屏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捷萊嚴謹地糾正:“不要随便篡改老大的品種,再怎麼說也得是......老虎開毛?”
“......也行,總之他肯定是有情況了,而且我猜這個情況多半和江栖池有關。”說罷泊生擡手打開了虛拟屏幕。
“你這是幹嘛?”捷萊疑惑道。
“當然是分享一下,順便問問另一個主人公是不是一樣的情況。”說話間泊生已經發出去了幾條消息。
捷萊搞不懂泊生在講什麼,剛想繼續問就被拿着掃帚的唐悅拽回去打掃衛生了。
泊生還沒等到對面的回複,夏星野先是刻意地清了清嗓,小聲開口道:“江栖池給我寫了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