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鑼鼓聲撕開夜幕，蘇錦年在台上唱着《長生殿》。台下的軍閥們舉着酒杯，卻沒人注意到戲子水袖裡的寒光。當程雲澤的影子掠過側幕時，檀木戲台突然泛起血色波紋。程雲澤的馬靴碾過青石闆，濺起的泥漿在蘇錦年的月白長衫上綻開墨痕。戲班在城南的玉露園駐紮三日，他每晚都來聽戲，卻總在曲終人散時才掀開帷幕。"程司令好雅興。"蘇錦年對着銅鏡描眉，眉筆在鏡面劃出冷冽弧度，"不知這出《貴妃醉酒》可合胃口？""戲子的酒窩盛得住毒酒？"程雲澤扯下他腕上的玉镯，露出内側暗紅的針孔，"北平來的鴉片，夠你死三次。"蘇錦年笑得風情萬種，指尖卻在袖中攥緊了戲針。昨夜三更，他看見黑衣人從程雲澤的副官身上取走蠟丸，裡面裹着的軍械圖正與戲班箱底的羊皮紙吻合。"程司令既知我是北平的人，"蘇錦年轉身，水袖掃落案上的酒壺，"何不現在就殺了我？"窗外突然傳來二胡裂帛般的尖嘯。程雲澤的瞳孔驟縮——那是他布置在外圍的暗哨被滅口的信号。蘇錦年趁機欺身而上，戲針直取他咽喉，卻被反手扣住手腕。兩人相距不過寸許，蘇錦年看見對方眼底映着的不是自己，而是窗棂上映出的第三道人影。"退後三步！"程雲澤突然将蘇錦年推向戲台，玄色大氅在空中炸開，三道寒光擦着他的鬓角沒入雕花梁柱。蘇錦年踉跄間看清，暗器竟是三枚戲班專用的銅質令箭，箭尾還沾着新鮮的胭脂。台下的觀衆突然爆發出尖叫。原本在看台飲酒的軍閥們紛紛拔槍，卻在看清目标時僵住——戲台正中央，程雲澤的副官正用匕首抵着小旦的咽喉，而那小旦赫然是蘇錦年失散多年的胞妹蘇瑤。"程司令好手段。"黑暗中傳來男人的笑聲，"用個戲子當擋箭牌，倒是學得像模像樣。"蘇錦年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劃過掌心。他低頭看去，是副官腰帶上垂落的銅牌，在月光下泛着與戲箱底羊皮紙相同的暗紋。與此同時，他聽見程雲澤低喝一聲"蹲下"，接着後頸一熱，某樣銳器貼着發髻劃過。當蘇錦年再度睜開眼，副官的屍體正從戲台邊緣滑落，血珠在月光中拉出妖異的軌迹。程雲澤的軍刀上沾着半縷青絲，正與蘇錦年鬓角的血迹相映成詭異的圖騰。"你妹妹的命，"程雲澤俯身，指尖碾過蘇錦年染血的耳尖，"夠換半個北平城。"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蘇錦年突然抓住對方的手，将染血的指尖按在程雲澤掌心。溫熱的液體在兩人皮膚間蔓延，像在締結某種血色契約。當第一聲槍響劃破夜空時，程雲澤的軍刀已沒入最後一個刺客的胸膛，而蘇錦年正對着台下的亂軍唱出《挑滑車》裡最凄厲的高腔："俺——夢中見——滿山裡，火光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