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把快樂的回憶過了一個遍,嘴角笑意更盛,“這世間美好又有趣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何必拘泥于一丁點愛恨上,将自己活成瘋子,不死不休呢?”
“你說的是。”黃暮雲思索片刻,又問,“那你還會來上課嗎?”
“會呀,為什麼不呢?白嫖的課當然要上,何況我還有錢拿,錢麼,什麼時候都不嫌多。”白淼淼果斷回道,語氣很輕松愉快。
“你不問問呂南秋願不願意?”
白淼淼想了想:“他應該會說,看我的意思。”
“你說的沒錯。但我覺得沒必要了。”黃暮雲哂笑了下,“你現在有了完整的靈力,加上我的修行心得,突破下一階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也會辭掉電影學院的代課,我原本也是代别人。”黃暮雲繼續說。
白淼淼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要回什麼才好,這感覺就好像是他交代完一切,往後老死不相見。
“你有興趣演戲嗎?”黃暮雲問。
話題忽然轉移,白淼淼呆了片刻,應道:“你說徐興啊。”
“是,他的追夢影視,我看過了很幹淨。”黃暮雲說。
白淼淼果斷搖頭拒絕:“沒什麼興趣,我跟着黎梨久了,看她演戲很辛苦,我吃不了那份苦。”
真的是舒坦日子過久了,她現在回想行醫時的艱辛,也覺得那會兒的自己可真厲害。
“有我在,你不必吃苦。”黃暮雲很快又補了句,“師傅不會讓你吃苦。”
白淼淼靜靜看着他,沒接話。
“我是你師傅,我們師門隻有你我。”黃暮雲解釋說,“我自然要多照拂你。”
“我現在過的不錯。”白淼淼回道,語氣裡帶着一點疏離。
“我想過要盡可能的讨你歡心。”黃暮雲坦白說,“或許如此,你就能對我多些好感,等好感積累的多了,可能你也會愛我。”
黃暮雲說起從前的小心思,嘴角勾起淺淺又溫柔的笑。
“不過發現這條道走不通,誰會和誰在一起,有幾分緣分,都是定數,你我注定有緣相識一場,我也注定要去走自己的路。”
白淼淼聞言,松了口氣,不然還以為他賊心不死。
“你要在人間立足,有自己的事業會更好些。”黃暮雲繼續說,“我知道黎梨為你籌劃許多,但我還是想為你做點什麼。”
“我明白,女孩子什麼時候都需要工作。”白淼淼笑了笑,“我不會做金絲雀。”
“那就好。”黃暮雲舒了口氣。
“我可以偶爾去玩玩。”白淼淼趁機說,“讓蘇萊去吧,她對寫劇本很感興趣,還有林有,他也很厲害。我想徐興大概需要一些編劇。”
黃暮雲思索少許,應道:“蘇萊是個很好的人,讓她去也好。”
黃暮雲仰頭環視了一圈:“天色不早了,你們回家吧。”
“你不走嗎?”白淼淼詫異。
“回家也沒什麼事要做,不如在這邊待會兒。”黃暮雲語氣輕松,臉上的笑真心實意。
在心裡壓了千年的擔子總算放下了。
鼓起勇氣道别應該是一件挺難的事吧,白淼淼想,她沖黃暮雲揚起笑,“再見。”
轉身離開,朝着呂南秋的方向跑去,落日餘晖都被踩在腳後。
白淼淼撞入呂南秋胸口,重重呼出一口氣,“今天好累啊,快點回家啦。”
“好,我們回家。”
“你和黃暮雲剛剛悄悄說了什麼?還要避着我。”
“男人之間的秘密。”
“哼,你還有小秘密了?”
“是啊。”呂南秋攬着她的肩膀,偏過頭在她側臉吻了下。
白淼淼含笑看他:“這麼保密呀?”
“我答應他保密。”
白淼淼有一點點遺憾:“好吧,晚上吃點什麼呢?”
“我訂了家意大利的餐,這會兒過去剛好。”
“好啊。”
回程路上,白淼淼沒抵擋住困意,頭一點又一點的睡着了。
呂南秋偏過頭看了眼,将空調溫度調高,繼續望着前路專注開車,思緒飄回幾個小時前。
“今天來的還挺突然。”黃暮雲自嘲的笑笑,“我做好準備了,又覺得沒準備好。”
“很多事都打個措手不及。”呂南秋淡淡刺他,“就和那杯毒酒一樣,我也沒想過婚禮變葬禮。”
黃暮雲沉默幾秒,問道:“你還恨我?”
“當然,殺妻之仇不共戴天。”呂南秋說完,音調慢下來,目光落到白淼淼身上,眼底閃過柔情,“萬幸,她此刻在我身邊,健康快樂。”
“你應該慶幸,她還活着。”呂南秋擡頭冷眼盯着黃暮雲。
眼神如果能殺人,他早就被千刀萬剮謝罪了。
“我知道。”黃暮雲移開目光,臉上情緒變了又變,“我從未忘過,在每一個午夜夢回裡飽受折磨。”
黃暮雲艱澀開口:“我做了傷害她的事,我一直在努力贖罪。”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可以再次抹去她的記憶,讓她再也不記得那些我做的錯事。可我不能再做懦夫了。”
“如果阿淼不怨你了,我也可以放下恩怨。”呂南秋盯着黃暮雲,眼底毅然決絕。
黃暮雲輕聲道:“我會離開這裡,去過自己的人生。”
目光溫柔又疏離地落在白淼淼身上,很快又移開。
“你要走了?”呂南秋驚訝,“我以為你會說,和我公平競争。”
“原本是想的,但現在改變主意了。”黃暮雲笑,故作灑脫,“年齡到了,很多事就看開了。結局不盡如人意,選擇放手也挺好。”
“也是,與其糾結得不到的,不如睜眼看看身邊的美好。”呂南秋好意回道。
“我要離開了,但不是現在。”黃暮雲說,“我離開後,希望你好好對我的徒兒。”
“阿淼是我的妻子,我會用盡所有去愛她,絕不負她。”呂南秋鄭重回道。
“那就好。”黃暮雲笑笑,“如此就當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了。”
呂南秋靜靜打量他幾秒,點頭應下,“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黃暮雲一字一句重複,目光安定地落在白淼淼走神的臉龐上。
回憶之外,呂南秋嘴角彎起笑,偏頭又看了眼睡的香甜的白淼淼,眼底盡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