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動作快速地擺完所有菜,不帶猶豫地離開了,直至他們關上門,也沒有人和方璃二人說話。方璃疑惑地環顧四周,王棄塵倒是自然地坐下了。
“不要一副奇怪的表情,流雲盟在江湖上向來以神秘孤僻聞名,”王棄塵招呼方璃坐下,“你和夏蟬相識前,她不是也想直接殺了我們嗎?”
方璃單手撐着腦袋,閉目養神起來。柳聲和夏蟬直至窗外的煙火放了兩輪後,才姗姗來遲。
方璃一睜眼,就看見兩張滿是歉意的臉,她笑起來:“我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你們近來事多,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能在這個時候邀請我們吃團圓飯,我已經很高興了。”
夏蟬和柳聲才露出笑容,坐在了他們身邊。方璃悄悄地打量二人臉色,見不想先前那般憔悴,才放下心來。
“你們快動筷吧,”柳聲率先拿起筷子,“方璃你們來了始安城這麼久,想來也想念家鄉的味道了。我特地吩咐他們準備了南邊的菜,你們快嘗嘗。”
方璃也沒客氣,幹脆地拿起筷子。幾人終于如先前一般談笑起來。酒足飯飽時,方璃觀察二人神情,突然發問:“那個女子的屍首你們是如何處理的?”
話音剛落,夏蟬和柳聲的笑容就慢慢消失在臉上。夏蟬放下筷子,沉默良久才輕笑一聲:“你終于問出口了。盟主臨終前說不要繼續追究,她殺了衡七,那個女子為衡七報仇也在情理之中,所以盟中的其他人就把那個女子和衡七葬在一起了。”
她微微吐出一口氣:“說真的,直至現在,我都仿佛還在夢中一般。每日醒來我都在想,會不會先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見夏蟬有些哽咽,方璃連忙将倒滿的酒杯遞到她手上。夏蟬也順勢停住說話,将那杯就一飲而下。柳聲緊緊握住的拳頭也慢慢松開。
樓内的氣氛僵硬起來,就在方璃用眼神示意王棄塵說些什麼時,一個蒙面人火急火燎地拉開了門。
幾人都向那人看去,柳聲皺起眉頭:“你怎麼來了?閣中出了什麼事嗎?”
那人呼吸都沒平穩,急促道:“閣主出事了,前幾日向我們買消息的人都說我們消息有假。号召了江湖上的一衆人,直奔始安城而來,說要圍剿聽雨閣。”
柳聲猛地站起來:“你說什麼?”
可能是想起來方璃和王棄塵還在場,他繞出桌子道:“出去說。”
兩人走到門外,便将門關上。留下方璃三人面面相觑,見夏蟬神色有些難看,方璃拉住她緊緊掐着的手,無言地用眼神安慰她。
過了一會,柳聲才進屋,他勉強提起一個笑容,向方璃和王棄塵拱了拱手:“抱歉,本來還想招待你們到城中遊玩,現在看來是不成了。待我處理完這件事,再向你們賠罪。”
方璃連忙擺手:“别這麼說,你去忙你的吧。”
“若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的,你隻管說。”王棄塵難得接了一句。
柳聲感激地點點頭,深深地看了夏蟬一眼,便迅速地離開了。柳聲離開後,夏蟬明顯心神不甯,方璃和王棄塵也沒再久留,一場宴席就這麼草草結束了。
城中仍然煙花不斷,即使不點燈,街上也是一片明亮。方璃和王棄塵慢慢地走回客棧,方璃一直仰着頭,望着閃閃爍爍的花燈。
突然,一道冒着紅光的煙火筆直地劃過他們頭頂的天空。方璃覺得新奇,有些遺憾沒能看清。
下一秒,又一道從另一個方向飛來,方璃立刻拍了拍王棄塵的胳膊,手指天空:“你快看!”
王棄塵擡頭看去,卻是一愣,随即沉下臉:“化雪樓出事了。”
方璃也收起笑容,疑惑道:“什麼意思?”
王棄塵不回答,反問道:“你剛才看到幾道?”
“就一道啊,到底怎麼了?”
直至那道煙火徹底消失,王棄塵才低下頭:“這不是普通的煙火,是化雪樓特制的流火煉。此煙火隻用來傳遞大事、急事,即便是夏蟬接手化雪樓,也隻放了一支。如今連放兩支,不知是什麼樣的大事。”
方璃聽後,扭頭就要回去,王棄塵迅速地擋在她面前:“你現在去找夏蟬也無用,這事關化雪樓的機密,她是不會讓你插手的。更何況,夏蟬如今在哪我們都無法确定。”
“這些事不用你說,我不是要去找任何人。”方璃皺着眉,伸手将他推開,“我要去盯着流雲盟,即使他們沒有行動,站在那座高塔上,城中的一切盡收眼底,我還不能猜出發生了什麼嗎?”
王棄塵不再言語,方璃一把拉起他,飛快地向高塔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