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錦源所料,老煙鬥和周子謙看到豐收的立體圖冊也是驚訝的大張着嘴巴,新奇的形式和精美的做工讓他們忍不住對着圖冊看了再看,就是挪不開眼。
老煙鬥嘬着煙嘴深吸了好幾口,指着豐收說道:“你這丫頭,确實鬼點子多。”
豐收對周子謙道:“圖冊每處都留有空白之處,還請先生題記。”
豐收便将自己做此圖的用意與老煙鬥和周子謙說了,老煙鬥聽了連連拍手說:“你這女子果然與别個不同,難得你還有這樣的為村裡謀出路的心。”他又轉頭問周子謙:“咱們這東西可以呈現給官老爺看?”
周子謙微笑點頭道:“自然可以,咱們赤霞村物豐民富,也是做父母官的一番功績。豐收這圖冊做得新穎,下可在文人學子間大大誇耀,上可進獻上官博一個好名聲,确實是不錯的主意。我立馬為圖冊配詩作文,送往縣裡請我那位同窗代呈王大人。他亦是仕宦之家出身,王大人必定重視,想來十分妥當。”
周子謙細細斟酌了兩日,做了四首詩,又撰文詳述赤霞村四景,端的是将這小山村誇得如桃花源一般奇妙。
老煙鬥尋了村裡一個極可靠的小夥子,派了他将這個包含豐收妙筆巧思和周子謙錦繡文章的圖冊送往安慶縣去。
這小夥子果然十分的認真負責,腳程也快,趕着不過大半日便到了安慶縣。等他到了縣學,将近晡時,他小心地捧了圖冊往裡走,卻被守門的人攔住了。
“哎哎,你誰呀,問都沒問就往裡進呢!”
“我,我送信,很重要的信,必須親手給送到。”
“送給誰呀?”守門的人瞧眼前一個鄉巴佬,故而态度輕慢,橫着腳叉着腰,就是不讓他進去。
“溫翰飛,溫公子。”小夥子細想了一下,确定他走的時候周子謙是這樣給他交代的,便小心地報出了這個名字。
“哦,溫公子。”守門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還是攔着不讓進,“你給我吧,我幫你轉交。”
“不行!”小夥子将圖冊往懷裡一抱,護寶貝一樣地說道:“我這是很重要的東西,你給我弄丢了怎麼辦呢?”
“哎呦,你矯情不矯情呀!我貪圖你這窮酸的東西?”守門的把嘴一撇,“你現在進去也找不到人,都吃飯去了,你找誰去啊!再說這縣學什麼地方呀,随便能讓你進去?不給我,你自己就拿着吧!”
小夥子躊躇半晌,看了看縣學裡面果然是空空蕩蕩沒人,便隻好将封着圖冊和周子謙的信的大信封交與了守門人,很不情願地說:“那可麻煩您老哥了,一定幫我轉交到。”
雖然圖冊交給了别人轉交,小夥子還是不放心,轉身買了兩個鹿肉包子又回到了縣學門口,蹲在門口一邊吃一邊監視這信件去向。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學子們陸陸續續地都回來了。送信的小夥就忙站了起來,偷眼觀察着,等了半日還是沒看到守門人将信交給溫公子。他正奇怪,待要上前問問,卻見有一個青衣儒雅的公子走了過來,進門的時候和那守門人說了兩句話。
門房笑臉相迎,進側門小屋裡尋東西給他。那公子似乎是等不及的樣子,竟也屈身跟着進去了,不一會兒便見那位公子左手拎着一包蜜餞,右胳膊裡夾着那封包着圖冊的信出來了。
公子又和守門的笑着說了兩句,便大踏步潇灑地入了縣學内去了。
小夥子将這一切看得清楚,料定這位儒雅公子定是周子謙所說的溫翰飛溫公子了,這才長舒一口氣,放心回了赤霞村複命去了。
卻說這位青衣公子樂滋滋地進了縣學,一邊開了蜜餞捏起兩個來吃,一邊就将周子謙的信撕了開來,手上蜜餞弄髒了信封他也渾不在意,隻管用自己的髒手将信封内的東西抽了出來。
此人并非送信人心心念念的溫公子,他與周子謙同姓,單名一個慎字,乃是周子謙同父異母的兄弟。
周慎今日與那門房說話,是因為他母親每過半月就差人他最愛吃的金絲蜜棗和蜜餞海棠來。他極是嗜甜,見那門房手腳慢,忍不住就自己也進了房去。
他一進去,低頭就看到桌上一封尺寸極大的信。由于好奇,他就又多看了兩眼,隻覺得這信封上的筆迹頗為眼熟。
“溫翰飛的信?”門房轉身幫他取蜜餞的時候,他便擅自将這封拿了起來細看,果然是他大哥周瑾的筆記。
門房已經取了蜜餞出來了,一邊遞給他一邊說道:“哦,是呢,今天一個鄉下人送來的,說是如何如何重要,叫我一定要交給溫公子嘞。”
周慎略一思索,立馬接口道:“那我直接帶進去吧,我幫你交給他。”
既然有人代勞,門房何樂而不為呢,千恩萬謝地送了周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