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面面相觑的呆滞樣看得俞溪心頭一陣無名火,今日不幸中的萬幸就是自己開口問了這個問題。
“來了我這兒的人,往後不得再與旁的客人或是店家作畫,任何形式的都不可以。你們可明白?”
底下的人登時烏泱泱亂成一團。
俞溪冷着臉把手中的紙張重重砸在桌上。身後兩個偷偷咬耳朵的孩子被驚得原地站直,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對視一眼後手牽手自後門溜到街上去玩了。
拍桌聲響過,門口站着的兩個彪形大漢重重咳了兩聲,整個場子終于又安靜下來。
有性子急的,梗着脖子沖上前。
“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原來你們是來我這兒做客人的啊。”俞溪壓下煩躁冷笑一聲,抓着手裡的稿子坐回椅子上,抱臂掃視了一圈面前的人。
作甚?自然是她開的價格太高,年紀又輕,人人都想來這兒碰個運氣,能糊弄過去那自然最好。
“我的條件擺在這兒,難以接受的勞這會兒背過身往前走幾步。”俞溪已經平靜下來,臉上重新挂了笑。
“門就在那兒,煩請。”而後伸手拍了拍桌上層疊的紙張,“東西記得帶走。”
等人退出去大半,俞溪依舊維持着一副泰山崩于前我自巋然不動的樣子。半阖雙目,撐着腦袋指尖在太陽穴打圈。
“你們呢?”
悉悉索索的聲音徹底消失。俞溪睜眼看着餘下的幾個人,另一隻手拿起剩下的畫稿,一張一張地翻。
紙張相互摩擦嘩嘩作響,俞溪看完後心下稍微安定了些。
“魯啟?”畫紙上兩隻看着色澤鮮亮的的桃子吸引了俞溪的注意。
一個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從隊伍最後出現。
…………
等到完全篩完人已然落日西垂,俞溪揉捏着自己的眉心,手掌按在那疊留下來的稿子上,已經開始盤算之後該從哪請掌事。
昏昏欲睡之時一陣冷風卷到面前,俞溪按耐住頭痛去尋來者,卻是不久前才見過的容晟。
她實在太想知道此人到底怎麼投的胎才能在“落難”的境況下成天到晚如此悠閑,兩手揣進袖子裡不是窩在那張軟榻上就是跑到枕風坊裡東看看西敲敲。
“怎的,你也要來我這兒做畫師?”
容晟從俞溪手底下抽出一張稿子,粗略看了一眼就放到邊上去。
“啊,我看漏了。原是那紙上還寫着一行容某不得自薦。”
俞溪奇了,她方才不過揶揄兩句,哪能想到這位成日裡逗鳥澆花自個兒同自個兒下棋已然無聊透頂。
“你若是真願意來,小店還真是蓬荜生輝。”俞溪懶洋洋地挪出白紙與畫筆放在容晟面前,“不過,該走的流程一樣少不得。”
容晟盯着面前的白紙,眉梢挑起,沒提筆。
俞溪聳聳肩不甚在意地把容晟抽走的那張稿子拿回來:“容公子,今日又是所為何事啊?”
“俞老闆,近日屋外怕是要有鬼。”容晟手腕輕轉晃動手中的折扇,一眼可見扇上黑白的山水錯落。
俞溪收起面上的散漫,皺眉看向容晟滿是輕松惬意的臉。縱然鋪子裡裡外外都有人盯着,可現如今都沒開張,會不會虧不虧錢都未可知,哪來的“鬼”。
“是來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