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黑裙的女人挂着标準微笑站在白文所在的玻璃缸旁，她舉起手臂。

“我們的介紹就到這裡，”女人眼眸一轉，波光流動，“那麼，現在開始起拍，起拍價為一億四千萬！”

“這可太值了！人魚全身上下都是寶啊！”

一個黃毛男人眼冒精光，他難耐地舔着嘴唇，轉頭示意身邊的侍從；帶着黑色全臉面具的侍從弓着腰點頭，他立起身子舉起寫着“x2”的紅色牌子，在玻璃前的另一個侍從點頭确認，不慌不忙地按下鍵盤。

“五号包廂出價兩億八千萬！”

甜美的電子女音壓下場中喧鬧的聲音，不少人發出震驚的氣音，乖乖，一上來就二倍！

站在場上的女人按例讀一遍數字，嘴角弧度不變，眼裡沒有半分驚喜。

因為提前和幾個富家子弟透露了消息，這次來的人員大多都财大氣粗，在壓軸人魚前也出掉了不少存貨。

據她所知，八個包間全是在外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見那位還沒動靜，女人眼裡劃過一絲精光，轉頭敲了下玻璃缸，想要這呆呆愣愣的人魚來點反應，好引起貴客的注意。

亮到反光的玻璃缸裡，原本就腦袋暈乎乎的白文更是被震的太陽穴突突跳，飄向遠方的思緒逐漸回歸。

白文眨了下眼，眼前視線逐漸清晰，脖子上的銀鍊随着他脖子輕微的動作發出響聲，晃蕩着的黑發略遮住些許脖子上的鐵塊，倒是多了些說不清的欲感。

人群更加騷動，但台階座椅上的人們卻沒有一個舉牌，與之相反的是一批又一批的電子音不停冒出。

“四号包廂出價二億九千萬！”

“一号包廂出價三億！”

“五号包廂出價三億三千萬！”

女人依舊保持微笑，見那位貴客還是沒出手，于是再次開口。

“衆所周知，美人魚化形極為困難，全大海加起來也不過十幾條，能夠捕撈到一條性格溫順的美人魚實屬少見，而現在，我們台上，在我的旁邊，就是一條無條件每時每刻都陪伴您的美人魚！”

話音剛落，電子音又開始報價。

白文沒有理會響個不停的電子音，而是琢磨起女人的話有幾分真假。

全大海十幾條，假。

陪伴，他不可能陪伴NPC的。

性格溫順，假。

他不住瞥向女人，漸漸地，心裡冒出一個主意。

女人背後突然爬上一股涼氣。

“愚蠢的人類！”

他雙眼一眯掃視全場，高挺的鼻梁恨不得戳死在場所有人類，表情孤傲，與女人誇他的用詞完全相反；就在他再次發話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白文心中一跳，迅速收話，一改之前的高傲表情，“人腿？”

一号包廂的女人不可思議地盯着眼前巨大的屏幕，屏幕上赫然出現的就是藍尾人魚。

女人緊緊盯着人魚一張一閉的嘴巴，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什麼，小聲疑惑道：“人腿？”

“爽！”六号包廂暈熏熏的男人内心澎湃，終于忍不住出價，情不自禁喊出：“加價！加！”

旁邊長相妩媚的男孩整理好衣物，拉下嘴角，惡狠狠地說道：“終于露出真面貌了。”

階梯座椅上的人們看着頂上屏幕的人魚更加騷動。

“這是在幹什麼？”

“嘶！好奇怪的魚！”

“不敢買不敢買，好看是好看，但感覺性格不是很好。”

“你不買我也不買！”

喧鬧嘈雜的聲音充斥在場内，台上的女人差點吓掉色，驚疑地看了眼面容姣好的白文。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她迅速平定下來，她轉身勾起笑容，“大家也看到了，我們捕撈的人魚會說人類的語言，情緒也與人類十分相似，養在家裡，可不就是一朵解語花！”

“嘶……我怎麼感覺有點扯呢？”看台上，結伴而來的男人沉思道，“你說呢？”

“嘿嘿……他好漂亮……”同伴沒有理他，眼冒紅光地看着在屏幕上連毛孔都清晰可見的人魚，“……”

男人：……罷了罷了，正常人不會跟不正常的人計較什麼。

台上，白文擡頭向上看去，缸蓋與缸壁嚴絲合密，武力破開也行，但現在……他的視線又轉移到觀衆席，定到一個不起眼的位置。

拍賣場的氣氛朝着詭異的方向前去，終于，在甜美的電子音爆出一個數字後，台上女人蒼白的面容瞬間恢複了血色。

“六号包廂出價十億！”

場内頓時寂靜，女人面上的笑容愈發喜氣洋洋。

五号包廂内，黃毛男人臉色極差，他怒氣沖沖地一拳錘在桌子上，忽的轉頭盯着拍賣場的侍從，滿眼紅血絲怒吼道：“那六号包廂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