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手下的私兵的領頭人張教頭此時心急如焚,這件事情他怎麼也不可能逃脫責任。更何況現在知縣還在劉府之中搜索熒石,無論如何,他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就在他思索着該怎麼逃跑的時候,程皓卻出現了。
程皓說:“怕什麼,我有辦法。”
張教頭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急切地問道:“什麼辦法?”
程皓:“好辦,隻要我們将他們都抓住,然後證實了他們都是妖族叛黨,到時候劉公子那就是為了抓叛黨英勇就義,就算真的能找到熒石,也可以往他們身上推,就說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張教頭:“他們怎麼可能是妖族叛黨?!”
程皓:“别傻了,我有辦法讓陛下相信他們就是妖族叛黨,你隻管負責抓住他們就行了。”
張教頭深深歎了口氣,說:“三殿下把他們帶走了,現下誰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程皓笑道:“這有何難,我知道他們可能在哪,你隻管派人去埋伏。”
程皓在清甯山上像是哈巴狗一樣跟着小琦到處轉,自然也跟過經常帶着小琦的舒煜,一來二去,他大概摸清了他在清甯鎮上經常去且停留較久的地方。沒想到他這出衆的記憶力竟然在這時派上用場了。
程皓将這幾個地點告訴了張教頭,其中也包括了青檀閣。
程皓:“按照律例,妖族叛黨要就地正法。你發現他們就先殺了,然後我自有辦法讓他們坐實妖族叛黨。到時候,三殿下私藏妖族叛黨,是什麼罪,呵呵,那就要等陛下去裁決了。這件事情辦好了,不僅你的小命保住了,到時候自有貴人重重賞你,前途不可限量。去吧。”
張教頭絕望之中立刻被他忽悠地找不着北了,立刻點了手下所有人,分成幾隊埋伏在不同的地點。
程皓:“對了,我手下有一員大将,是我兄長排過來保護我的,現在借你一用,那妖物紮手地很,你們除了狩妖網和火铳,還要帶長槍和弓弩,總之,所有能用的殺傷大的武器都帶上。”
說完他吹了一聲口哨,隻見一個黑影突然就出現在了兩人身旁的樹上。他的臉上也彌漫着黑霧,根本看不清面孔。
張教頭哪裡見過這種奇怪的東西,立刻警惕地握住了刀柄。
程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輕松,張兄。這玩意兒不會傷着你,你不用在意他,就當他不存在就就好了,棘手的時候他會出手幫你們的。”
張教頭緊繃的肩膀這才稍稍放松了一點。
程皓看了看周圍,确定空無一人了,湊近張教頭小聲問:“對了,聽說熒石這玩意兒能使妖族妖力激增,你們老爺真的藏着這個好東西?”
***
杜越此時策馬狂奔,他身後緊緊跟随着三匹馬,小琦帶着年幼的柯子,倩倩和她小妹,師父獨自一人。
但是他們并不知道,還有一個黑霧一樣的身影銜尾直追。
杜越心情煩躁,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本來舒煜能夠回京是好事。他已經打算以後盡力輔佐舒煜,他也相信他未來能夠成為明主。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妖物竟然犯下了大錯。那劉景再怎麼豬狗不如,也是劉振的獨子,本來以舒煜現在的處境就要事事小心,怎麼能因為一個妖族的過錯被拖下水?還不知道内閣那邊會如何做文章,但是就連他一個平日裡耽于玩樂的纨绔子弟都知道這罪名肯定不小。
他偏頭看了一眼銀發飄飛的小琦,心道:“這妖物容色的确有禍國殃民的本事,現在将他送走也好,免得将來舒煜這沒見過世面的山裡人真的被他蠱惑,犯下大錯。”
突然,杜越的馬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然後向前頹然倒下,将杜越甩了出去!
杜越立刻一個翻身穩穩落地,隻見他的馬兩隻前蹄都被砍斷了!那可憐的馬兒還在血泊之中掙紮。另外三匹馬也都受了重傷,所有妖族都被摔落在地。
然後他聽到了身後一陣熟悉的嗡鳴聲,銀色的絲線在空中散開。是狩妖網展開了!那四名妖族立刻像是被壓倒一樣匍匐倒地,除了小琦,他雙腿打顫,手緊緊地攥着,手心有殷紅色的液體滴落,但是他穩穩地站住了。
緊随其後的是一陣嘈雜的馬蹄聲,一隊人馬的身影逐漸清晰,為首的正是張教頭。
他們想必是有備而來而且十分着急,沒有交流也沒有任何喊狠話的過程,他們将另一波狩妖網展開,銀絲像是弓箭一樣發射過來。緊接着,一排手持火铳的隊伍從外圍集中到了最前排,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前面倒地的妖族和站着的小琦和杜越,士兵的臉被豔豔火光照得發白,身穿清一色的黑衣,像是一排索命的小鬼。
“砰砰砰!”
黑洞洞的槍口開始發射散彈。
琦根本來不及多想,幾乎在瞬間就釋放了自己的妖力,在他們幾人面前結了一層氣膜,勉力擋住了第一輪的攻勢。
在妖力釋放的一瞬間,琦又感受到了那種鑽心的疼痛,好像他的骨頭被巨石的壓力都給碾碎了,但是他發現隻要頂住了這一瞬間的劇痛和恐懼,胸中就會留存一點力氣。
他好像摸索到了竅門:對抗狩妖網需要的是向死而生的勇氣,如果在狩妖網壓下來的時候有一種玉石俱焚的信念,那麼就能反制。
他很清楚對抗這種力量對自己的身體有所損耗,但是在生死面前,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未可知呢,琦沒有那麼多閑工夫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夠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