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兩人就像是被打中的鳥一樣,重重地從屋頂之上砸了下來。士兵們也早已有所準備,将他們用特殊質地的繩子捆得十分結實。
程烈的馬在一丈開外就停下來,他親眼看見了這一幕,于是臉上便帶着微笑,他優哉遊哉地騎馬過來。
那剛才發号施令的士兵十分有眼力,此時見了程烈立刻迎了上來,笑吟吟地說:“那群昭獄的守軍都不行,程大人一出馬就解決了那妖物。這妖物不懷好意恐有大患,如今叫程大人擒住,保衛了京城,保衛了皇上!”
程烈在馬上瞥了一眼他,得意地笑了笑了,但是他還沒有傻到被這種溜須拍馬的話語唬道,但是他心情很好,因為那魏老東西想要利用他那不成器的弟弟來攻擊程家。他雖然對那個長得秀氣地像個女子一樣的三殿下一點也沒有好感,但是他更痛恨貪婪專橫的魏缙。
如今天下局勢動蕩,皇上舒必身體越來越不好,而遲遲沒有立太子,魏缙及其同黨支持二殿下舒堯,而皇上的意思也是偏心舒堯。
從程家的利益考慮,程烈也應該投靠二殿下舒堯,但是他自視甚高,尚且沒有泯滅的理想和良心讓他是實在不願意和這種人同流合污,所以他目前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不參合這件事情,與此同時他将自己的這份差事這十年來做的越來越好,有能力的人畢竟不多,而就算這些朝中的狐狸鬥得再怎麼雞飛狗跳,也需要有人來替他們處理外患——妖族。所以這麼多年來,憑借自己的實力和戰績,程烈的地位也沒有人能夠撼動。
他以昭獄守衛軍辦事不利為理由,将琦和陳九黎暫時帶到了城外伏妖衛的大營看管。
這天晚上,程烈坐在桌邊點上燭火準備寫給陛下的折子。突然,他的副官來通傳,說門外有人來見。
他立刻請了進來,隻見來人是個有着狐狸一般狹長上翹眼睛的年輕人,不是杜越又是誰?杜越見了他,立刻笑呵呵地行禮。
杜越:“程将軍,好久不見。下官今日是來替三殿下傳話的。”
杜越說三殿下有意拉攏程家,他有辦法除掉魏相。他明裡暗裡都沒有說要将這兩個妖族放了的意思,這是不暴露自己的軟肋。但是程烈立刻就明白了,如果他願意跟着三殿下幹就要先拿出些誠意來,這兩個妖族估計是和三殿下關系匪淺,就算真的沒有什麼關系,那魏相想要用這兩個妖族做文章來陷害三殿下,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下着兩個妖物。
但是程烈痛恨妖族。果然杜越一開口,程烈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杜越:“三殿下留着他們還有用處。”
程烈冷笑道:“這兩隻妖還要接受審訊,如若三殿下真的和妖族叛黨勾結,那我就是投奔魏相也萬萬不會和叛徒為伍。”
杜越:“今日程大人擒住他們的時候難道沒有察覺嗎?如果他們真的是妖族叛黨,何至于這麼輕易地就束手就擒?這不過是清甯山上和三殿下朝夕相處的兩個仆人而已,殿下仁慈,就算是小鳥小狗養久了也有感情,更何況妖仆了,他們至少還能說話是不是?大人今日幫了三殿下的大忙,殿下來日一定湧泉相報。”
程烈:“殿下既然說有法子對付魏缙,不妨說來聽聽。
杜越幹什麼不行,但是忽悠人是一把好手,他發揮了自己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将這件事情說的真有那麼回事,但是又不詳細說。程烈到底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他從小就喜歡舞刀弄劍的,沒正經讀過幾天書,立刻就被杜越忽悠地暈頭轉向,基本上就信了。
但是程烈再怎麼容易上當,還是要考慮自己的烏紗帽和屁股,于是問:“那我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杜越拿出折扇遮住了下半張臉,眼睛一彎,笑道:“這個好說,程大人隻需說昭獄看守犯人不利暫時不能歸還,拖延幾日就行。”
與此同時,朝廷中多人舉薦三殿下前去葵州處理旱情,因為之前三殿下是陳予陳大師的高徒,理應精通各種機械水利。
奇怪的是,這一次就連魏相和二殿下舒堯也舉薦了他。唐熠在朝中看着那些滿口仁義道德,悲天憫人的魏缙和舒堯,隻覺得怒火中燒,他額頭上露出的血管腫得像是肥蠶。
他消瘦的臉頰緊繃着,沒有什麼血色的雙唇緊抿着。他的眼睛像是緊緊盯住獵物的獵人一般,帶着殺意但同時又無比冷靜。
“很快了,”他想:“就讓他們知道自己也不過是妄自尊大的凡塵蝼蟻,所造的罪業都有報應!”
得到了舒必的首肯之後舒堯向他投來了一個得意的微笑,唐熠臉上那種肅殺之氣在瞬間就消融了,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用一種谄媚的、得償所願的笑容回應了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