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姝她們所住的村莊偏北方,一連下了數日的雪,她對雪的新鮮勁兒都過了,總算放晴。
暖融融的陽光灑在鋪了一層薄雪的菜地上,時姝種下的蒜也發了苗。
瑞雪兆豐年。
時姝開心地望着她所種下的一片“江山”,對來年的豐收也越發期待。
冬至向來是要吃餃子的。
就連在這樣兵荒馬亂的古代,也不例外。
時姝望着院子裡綠油油的蒜苗,決定包餃子吃。
但是包餃子沒有肉,這是一個難題。
豬肉牛肉羊肉......所有能吃的肉,她都已經許過願了。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隔壁院的王小妮過來叫她一起去撿柴火。
王小妮是隔壁王家的小女兒,年紀和時姝相仿,所以得閑的時候,她常來找時姝玩。
王小妮不知道,看似十二歲的時姝,心理年齡比她大多了。
不過兩人倒是沒有代溝,說話也能說到一處去。
如今快到深冬,進山的路越來越難走了。
所以村裡的人都要提前備好一屋子的柴火過冬。
王小妮邀着時姝一塊去山裡撿柴火。
時姝想着家裡的柴火也正好快用完了,便擦了擦手,和她一起去。
山裡路不好走。
即便三皇子眼巴巴地瞧着,時姝也沒有心軟地帶他一塊去。
倒是手長腳長的大皇子占據了優勢,得到了和時姝一起去的特權。
畢竟他比時姝也沒矮多少。
臨走前,大皇子回過頭給兩位弟弟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然後在他們羨慕的眼神中,背着竹籮筐,跟在時姝身後出門了。
經過莊栗的院子,也有好心的大嬸特意敲了門。
熟料莊栗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毫不猶豫地便拒絕了大家一起進山拾柴火的邀請。
如今都快日上三竿了,這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竟然才剛睡醒。
一衆大娘大嬸都鄙視着走了。
包括幾位經常故意在莊栗院子門前經過隻為了多看他幾眼的年輕小姑娘,臉色也不太好了。
明明這樣俊。
怎的偏是這樣的懶骨頭。
所以也隻能飽飽眼福了。
若是嫁給他,隻怕要吃糠咽菜喝西北風了。
時姝倒是沒想太多,為了拍馬屁,反而笑着彎了彎眸子,脆生生地指着身後的竹筐說道:“大佬,沒關系,你就在家等着吧,到時候我把拾的柴火分你一半。”
衆人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一些憐憫同情,還有可惜。
可惜這麼小的姑娘,就是個腦子不太靈光的。
居然還傻乎乎地願意養這麼個大男人。
平常時姝有什麼吃的喝的都會給莊栗送一份。
畢竟是他們一起許願得來的。
可這落在其他人的眼裡,就成了莊栗在吃軟飯。
離莊栗的院子越來越遠。
快要轉彎再看不見了,見他的院子依舊毫無動靜,确确實實不打算跟她們一起進山。
大家不約而同地又留下了最後一個鄙視的眼神。
臉皮也真厚。
竟然就這麼理所當然地吃軟飯。
進了山。
大家也沒走太深,隻是尋了片茂密的小樹林,就各自拿着各家的砍柴刀,開始霍霍了。
都是些婦孺,沒什麼大力氣。
粗壯的樹幹是砍不倒的。
隻能一人踮起腳尖将略粗的樹枝扯低,再由另外一個人拿着砍柴刀将其砍下來。
所以時姝帶了大皇子這個幫手。
他雖然比她矮了一個頭,但力氣卻幾乎是她的兩倍。
所以她隻需要将樹枝拉下來,就不必再費什麼力氣了。
她們二人搭配默契,别人的竹筐才勉強墊了個底兒,她們卻已經裝了小半個竹筐了。
王小妮羨慕地看了時姝一眼,然後剜了她那沒用的弟弟一眼,感歎道:“姝姝,你弟弟的力氣真大,不像我家小牛,真是對不起他這個名字。”
才九歲的小牛委屈地撅起嘴,不服氣地撇過頭。
正好看到大皇子掄起砍柴刀,臂膀一揮,輕輕松松地就同時砍下三根樹枝。
“......”同樣都是九歲,怎麼人和人的差别就這樣大呢?
被親姐和大皇子接二連三地打擊,小牛表示心很累,甚至想回家喝碗甜姜湯生生力氣。
然而,甜姜湯是不可能有的。
反而被王小妮賞了一個爆栗,“你想什麼呢?看看人家姝姝和她弟,都快裝滿一個竹筐了!”
時姝在一旁替小牛說話,“我看小牛明明是為了等我們呀。你們的柴火隻要供一家三口用,我們卻要砍五個人用的,所以小牛才故意放慢速度等我們的吧?”
聽到時姝這樣說,小牛挺了挺小身闆。
對!就是這樣!
姝姝姐姐真是比他親姐姐還懂他!
王小妮睨了王小牛一眼,悄悄拉了拉時姝的衣袖,“姝姝呀,你真的打算養着那個姓莊的?”
時姝臉上的笑容一僵,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養着?”
“你看你,拾柴火也要給他準備一份,平時吃飯燒菜也要給他送一份......他雖然長得好看,可你也不能這樣倒貼呀!”王小妮壓低了聲音道,“俺都聽俺娘說了,找男人,還是要找力氣大肯幹活的,這樣才能養活一家子人呐。”
說完,王小妮羞紅着臉,往揮舞着砍柴刀的人群盡頭看了一眼。
時姝也臉上一燙,忙解釋道:“不是,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觊觎大佬啊!!!
王小妮卻用“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姝姝,我知道相貌很重要,可是你也先得為你的弟弟們着想不是?他們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最能吃了。”
說到能吃,王小妮就用拳頭捶了一下身邊光能吃可幹活一點兒都沒力氣的王小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