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遷常年習武,膚色古銅陽剛,但衣服下面的部分卻比膚色要白淨得多。
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有人信。
男人斜靠在床頭,裴阮如抱大型抱枕般摟着他勁瘦的腰,臉頰正好枕在他的腹直肌上,吐息間蟄伏的肌群震顫,在褲腰的陰影下,彙聚成危險的三角區域。
裴阮慌忙爬起,抱着被子往床内躲了躲。
葉遷放下手裡的書,皺着眉望過來,“怎麼,你很嫌棄的樣子?”
“不……沒……”裴阮吞吞吐吐。
葉遷眉皺得更緊,“也不知道是誰半夜哭哭啼啼喊冷,吵得我難以入眠,好心将你抱上床,你還跟小狗一樣,拱來拱去,非要抱着我才肯睡。”
一股熱意湧上臉頰。
裴阮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隻好求助系統,「統……統統,真的嗎?」
系統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被子薄了是真的,夜裡寒涼是真的,遇到熱源本能地摟住取暖也是真的。
可狗男人以那種被吃了豆腐的語氣說出來,就假的很了。
它的沉默被視作默認,裴阮頓時氣短。
葉遷欣賞了一會兒他可愛的表情,又緩緩添了一把火,“我都沒有嫌棄你的口水,你竟還倒打一耙,真是叫我大開眼界。”
裴阮羞恥地抹了把嘴角,是有一點可疑水漬。
再看葉遷,亵衣被蹭亂翻卷,露出一大片裸色,他趴過的地方尤其晶亮,泛着不一樣的潤澤。
裴阮快冒煙了,他急急想要掩蓋睡覺流口水的罪證,忙用雙手去擦。
卻不知軟綿的手掌撫摸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對一個晨起不久的青年男性,是多麼嚴峻的考驗。
葉遷腰腹一抖,書籍墜落,他悶哼一聲,捏住小兔子後頸将人拖開。
“誰許你動手動腳的?”
男人黑着臉,雙腿不自然地交疊,“你那雙手才擦過嘴,都是涎水,要清理也該去打盆清水,還是你又想伺機對我行勾引之實?”
勾引你大爺!
裴阮氣呼呼爬起來,刻意在他交疊的腿間踩了一腳,“好的哦,小的這就去給老爺打水清理!”
赤白的腳掌盈潤,葉遷深吸一口氣,低低罵了句,“不知死活!”
待到尾魚将早膳端進來時,二人已經收拾妥當。
隻是一人臭着臉看書,一人咬着唇學字,氣氛不知緣何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葉遷臉色瞧着已是大好,唯有唇色比平日蒼白一些。
他好整以暇挑着清淡的小菜喝了碗粥,“今早府中可有新聞?”
尾魚點頭,“昨夜您不舒服,回府時剛好同二少爺撞在一處,經二房一聲張,現在不止府裡,連送菜收馊水的大爺大娘都知道您病了。”
“很好。”葉遷笑了一聲,不過那笑冷冰冰,斷眉冷眼的,頗有幾分可怖。
裴阮氣鼓鼓放下勺子,「怎麼昨天我不小心嚷嚷一句,他就斥責我,葉敏鬧得人盡皆知,他卻眉開眼笑誇很好?」
「因為他狗嘛。」
裴阮接受了這個解釋。
尾魚有些擔憂,“少爺,這樣太危險了。”
葉遷不置可否。他惜字如金,對于裝病一事,多一個字也不願意再說。
裴阮豎着耳朵聽了個寂寞,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好好的,你為什麼要裝病呀?”
他關心的話,落在葉遷眼裡,卻多了旁的意味。
好似刻意地打探。
葉遷捏着他臉頰冷笑,“當然是為了釣魚。”
“釣……釣什麼魚?”
“釣笨的魚,也釣……迫不及待上鈎的魚。”
葉遷說得含糊其辭,裴阮聽得雲裡霧裡。
二人雞跟鴨講,胡亂交鋒,去福壽堂的路上,裴阮仍舊滿腦子問号。
他問“老丁”,“你說葉遷是想幹什麼?”
黃書朗換了張皮,如今是近水樓台,知道的遠比裴阮多得多。
隔着簾子,他壓低了聲音,“這都是機密,阮阮想知道,不妨坐過來些。”
裴阮一聽,挺有道理,忙從車廂裡頭挪到了門簾邊,甚至還從邊縫伸出去半個腦袋,一副好學生讨教的模樣。
不自覺的親昵和信賴令黃書朗極其受用。
他清了清嗓子科普,“葉勉放出消息,稱找到南郡鼠疫真相,不日即将返京上奏;葉崇山當然坐不住了,恐怕已經起了殺心。”
“這時節葉遷又是生病,又是帶你回府,就是為了激他行動。”
“當然帶上你,也有放在身邊監視的意思。畢竟阮阮你可是宰輔大人的重點疑犯呢。”
“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阮阮謙虛,你做的明明很多。一個你勝過千軍萬馬,區區幾日就把侯府攪得天翻地覆。假以時日,恐怕拿下那清心寡欲的葉勉也不在話下。”
“……”
語氣怪怪的,不像什麼好話
裴阮連滾帶爬,趕忙又坐回原處。
身側一空,黃書朗磨了磨牙,抽鞭的力氣不覺重上幾分。
馬頓時驚得嘶鳴一聲,車廂随之一震,可憐巴巴的小哥兒還沒坐穩就滾了一圈,被車夫信手撈起,“到了,少夫人。”
裴阮淚眼灣灣捂住額頭磕出來的大包。
「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早就跟你說過了,他變态的跟其他人不一樣。」
“阮阮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想做什麼可放心去做。”
“不過,不準再招蜂引蝶。”
黃書朗突然強硬起來。
他将裴阮放穩,高大的身影堵住車門,落下充滿壓迫意味的暗影。
“叫你嫁給葉遷,不是獻身給他,要學會虛與委蛇。”
“侯府水深,記得躲葉敏遠遠的,更不許再去招惹葉崇山。”
“我會扮成老丁一直陪着你。若是叫我發現你不聽話,那就打暈關起來。”
叫你以後别無選擇,隻能跟我,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