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他先是觸碰到了四皇子如玉石般冰冷的手部肌膚,接着便是一股巨大的拉力,天旋地轉間池水灌入口鼻。
令狐褚身上隻濺了幾滴水漬,落水狼狽的卻是李舒雲。
“李公子,你沒事吧?我這就去叫人!”
“不...咕噜噜...不用。”
李舒雲沒想到會落水,猝不及防被灌了幾口水,視線沉沉浮浮幾秒,這才略微穩住身形。
那身體孱弱的四皇子卻不知為何如此迅速地離開“案發現場”,“好心”給他叫人去了。
李舒雲身子骨本就較常人來得硬朗,再加上自幼習武,水性也極好。
此時嗆水,純粹是因為沒有任何防備。
他三兩下擺臂蹬腿就劃到了岸邊。
李舒雲猛地咳嗽幾聲,擦去迷住眼睛的水珠,隻是埋怨自己不小心。
怎麼會被“柔弱”的四皇子給拉近水裡了呢?真是太不小心了!
彼時的李舒雲還沒覺察到——這一切可能是令狐褚的“别有用心”。
也根本沒想到,天生力氣越于常人的他,怎麼會被一個病秧子給拖拽進水裡。浸了水的衣物緊貼在身上,下墜的衣擺拉出領口一片玫瑰色的肌膚。
這件事之後,李舒雲還暗暗覺着自己對不起四皇子。萬一他拖着病體請來救援,回頭卻沒看見人,會不會很着急?
李舒雲有些懊惱,自己應當再小心一點的。
落水事件後才三日,二人又見面了。
這一次是在靶場練習射藝時,明明不是同一屆的令狐褚卻不知為何被安排在了李舒雲的旁邊。
接下來...李舒雲射出的每一箭..都那麼剛好、那麼湊巧、那麼意外地被令狐褚射歪的箭給打在了地上。
眉目如畫的四皇子,擰着眉頭,滿臉寫着“愧疚”地對李舒雲說:
“李公子,真不好意思,我的射藝太差了。”
“沒..沒關系”
李舒雲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安慰令狐褚,接着便拿着一個洞都沒有的靶紙去領罰了。
李舒雲被罰在太陽底下頂了一個小時的碗倒沒有什麼,隻是經此一事,他徹底“敗壞”了威天将軍的名聲。
射藝的事情還沒過去多久,兩人又“偶遇”了,令狐褚捂着胸口,滿頭汗珠。
李舒雲着急地團團轉,想去幫他叫禦醫。
然而那人冰冷像玉石一樣的手,卻一把抓住了想要跑走叫人的李舒雲。
“賢弟...”
忽然如此親昵的稱呼叫李舒雲紅了臉頰。
“我是心急才導緻如此...其實...我有一心事。”
“若你能幫我了卻,我自然就好了”
看着“美人捧心”“病弱扶柳”的四皇子,李舒雲點頭如搗蒜。
“我原先要參加後日的蹴鞠比賽,可如今隐疾複發,恐不能去,聽說李小将軍天生神力,不知可否替我上場。”
這聲“李小将軍”比“賢弟”更加蠱惑人心,李舒雲想也沒想就拍着胸脯答應了。
後日,在蹴鞠場上...李舒雲被學長們虐成狗。
李舒雲确有“神力”,可沒人告訴他對面那支隊伍是鞑靼來交流的部落王子組成的,對方的隊伍裡,甚至有成年的昆侖奴。
而他這支“大曌王朝精銳部隊”,竟然全是瘦弱病殘的新生!?
這是什麼搭配?
蹴鞠場上不分貴賤,那群野蠻人也不把他當做威天将軍的獨子,威天将軍的名号反而給他們打了雞血,各個摩拳擦掌想往他身上招呼。
輸了球不算。
太學裡還為此私下議論了許久——說他沒保住大曌王朝的臉面。
身子骨再好的李舒雲也被這場“蠻力”的比賽折騰得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令狐褚發病了還要來他床榻前“看望”,兩個侍從擡着一把鑲珠金鑄的躺椅,硬是把生病的四皇子擡到了他的房裡。
這床上躺着一個
床邊還躺着一個
令狐褚一邊咳嗽,一邊蹙着眉,關切地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李舒雲還沒病到回家養傷的地步,自然是躺在宿舍裡的。
他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棉被褥,又看了看躺在雲錦墊上的令狐褚,抽了抽嘴角。
怎麼看,令狐褚都更像那個需要人探視的樣子。
對啊...這樣弱的身子骨,怎麼可能去和那群家夥踢蹴鞠呢?
就此...李舒雲慢慢品出了些怪異的感覺來。
事情有一,難察覺。
事情有二,還可以用“意外”解釋。
但接二連三!
三四五六七!
就算他李舒雲蠢鈍如豬!
豬頭王八蛋!
也品出其中不對勁來了。
李舒雲氣得腦殼上的青筋直抽抽。
實在不知道。
自己怎麼得罪了這位身嬌玉貴的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