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我們身上的情況有何關系。”李舒雲不解。
“幽朝在洞穴中設置了以五絕陣為靈感的陣法咒術,整個陣法和洞穴聯通的設置,蘊含輪回往複、生生不息之意。但我們打破了這一切循環,破解了輪回,斬滅了往生樹。”
“那會如何?”
“幽族人所記錄的上古傳說中,天地本是靠着輪回循環繁衍生息至今,他們認為一旦循環被打破,那麼便會日月颠倒、陰陽錯位、乾坤倒置。”
李舒雲心下震驚,脫口而出:“所以井中所見的不是地下場景,而是天空!所以枯井才能生出活水?!”
“對。”令狐褚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思忖片刻才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之間,也出現了…這樣颠倒錯亂,你熄我生的情況。”
令狐褚所說的話信息量太大,他慢慢咀嚼這些話語,在腦海裡消化這些内容:
原本他的身體強健,令狐褚虛弱易病,眼下因為陣法咒術的影響,颠倒過來了,可是……
李舒雲轉身看向四周,二人被迫同床共枕,這…這又算怎麼回事?
令狐褚看向李舒雲赤紅的耳根,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按太祝大人所說,你我二人體質本分屬陰陽,受陣法影響陰陽颠倒,體質異位。隻有在一起時,才能相互調和,慢慢恢複。”
“那太祝大人有說,如何解決眼下的問題嗎?”
令狐褚看着李舒雲明亮潔淨,不染混濁的眼睛,頓覺喉中焦渴:
“隻有…徹底…調和陰陽體質,否則就算穩定一時,最終也還會因咒術影響而……”
接下去的話語,李舒雲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他雙眼慢慢睜大瞪圓,那些字眼像一根根羽毛,搔得他渾身癢意。
“不…不…不可能”
李舒雲斷然拒絕了令狐褚所提出的方法,四皇子被他插話倒也不惱,而是撐着臉頰,上下打量他:
“沒關系,我也不會強求你。”
這些話語,讓李舒雲想起那日在醉仙樓中所聽到的謠言,光是代入他和令狐褚,都讓他覺得羞臊難當。可令狐褚卻依舊那副清風拂面,不改臉色的從容模樣。
他不理解。
令狐褚雙手一攤:
“你不想解咒的話,身體漸漸衰弱的隻有你自己,我當然無所謂。”
對啊?
從始至終,這咒術傷害的隻有他一個人,令狐褚反而對他一再容忍謙讓,主動尋求解決之法,明明他隻要放任這一切發生,坐收漁翁之利就好。
“為什麼?”
“嗯?”
“咒術不解,你的身體就會一日日恢複,為什麼要為了解咒,讓步至此。”
令狐褚左手撐臉,右手扯着錦被上的金線發呆,像在思考什麼,半晌才吐出一口氣,答道:
“因為我不想欠别人什麼,尤其是你——”
“李、舒、雲。”
“什…什麼…意思?”
令狐褚輕笑:“你是真的忘了嗎?李舒雲,你本可以不跳下那口井,你本可以讓我自生自滅,可你跳了下來…”
“李舒雲,是你救了我。”
李舒雲性子純良,對于任何人的性命都不會坐視不理。
錯了,除了令狐褚。
他回憶起那日令狐褚掉入井中時他的想法,他沒有第一時間想去救他,而是擔心自己受牽連,甚至一度起了殺心。
這念頭讓他羞愧。
再加上井中的遭遇:二人被迫生死相依,捆在一根繩上,他救了令狐褚,令狐褚在危機之時也從未丢下他。
對于李舒雲來說,兩人之間的恩情早就兩清。可眼下令狐褚竟願意放棄健康之軀的機會,甚至豁出去個人清白,隻為了讓他回到原本的樣子。
李舒雲忽然意識到,自己從來不了解令狐褚……
這個以捉弄他為樂,數次傷害他,算計他的人。卻會真情實意感謝他,為報恩而忍讓付出。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看着李舒雲越來越緊蹙的眉頭,和漸漸遊移的視線,令狐褚倏爾伸手放上了他的肩膀。
簡單的、帶着信任的、不沾染任何情欲和捉弄意味的舉動。
“李舒雲,你别把我想的太高尚了。不要忘記,你可以答應從我助我的。現在可還算數?”
“當然!”李舒雲将自己一隻手附在令狐褚的手上,鄭重地吐出承諾。
“那好,既然你承諾了。太祝倒是說了其他的解決之法,隻是此事危險,恐有生命之危。”
“你且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