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逆其實早就察覺到了窺視,但萎靡的路燈讓他喪失了判斷的能力。根據以往的經驗,他以為是李震那邊的人。那邊和周逆他們十分不對付,經常在私底下搞一些小動作,周逆本來想着,那人手腳肯定麻溜,注意到他的動靜肯定撒腿就跑了,沒想到他都到那兒了,那人還沒走。
那人低着頭,頭頂的發旋讓周逆有一種說不的熟悉感,模糊的記憶蘇醒了,周逆認出了她。如果是平時的話,周逆肯定特不耐煩,何況這人那日對他的态度明顯帶着小女孩耍脾氣似的怨恨。收回視線之後,周逆盤算着這人可能出現在這兒的種種原因,但是不管是哪種緣由,都不會對他或者他身後的朋友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本想着那就直接回自己住處不用管太多,可他的腳和他的中樞神經已然分割為互不相關的兩部分,他又想起那封情書上的話語,沒錯,他也做了偷窺别人隐私的事情,他突然也想知道别人是不是和他一樣會有驚喜又懊惱的心情,那種陌生的窺探欲會抓着人心撓癢癢。他走到鄭豫的正面,慢慢蹲下。
鄭豫被吓得不輕,那壓迫感把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覺得周逆就是在發神經,他不是要走嘛,這會兒又跟玩她似的蹲下身子離她很近,她甚至能聽見周逆的呼吸,聞到周逆身上的味道,她腦子有點懵,不知道周逆一聲不吭地蹲在這兒到底要幹嘛。
迫于這種煎熬的氛圍,鄭豫終于也在半分鐘後熬不住,緩緩擡起眼來,輕聲地打了一個招呼,她想佯裝自己,緩解此刻的尴尬。鄭豫哪能想到自己是以這種形式和周逆碰面,本想着自己能在其他地方與周逆來個“不期而遇”,然後禮貌道歉,沒想到啊,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怎麼也不會想到是這樣的情況,撞見别人的……
“你還要在這兒蹲多久?”周逆直直地盯着鄭豫問道。
“你聽我解釋啊,我不是故意跟來的,我怕那個女生出事我才跟來的……”
還沒等鄭豫說完,周逆就打斷了她,“蠢。”他本來還有話要說,他想告訴她,那人用不着她在這兒瞎擔心,她更應該擔心的是她自己,可他卻沒說出來。
聽見周逆這話,鄭豫一頭霧水,她想怼回去來着,卻遲遲不敢。
周逆起身點了一支煙,“還不起來嗎?”
“我腳麻了。”鄭豫有點委屈地說道,橫街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她推測應該是那個女生和周逆的同伴要出來了,她還這樣蹲在這兒确實不妥,她有點吃力地撐着牆準備起來。
周逆看着鄭豫慢吞吞地模樣,伸出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謝謝。”站起來的鄭豫跺了跺腳,發現那陣麻意差不多要消失殆盡了。
煙霧遮住了周逆的臉,雖說是看不清周逆的表情,但鄭豫還是不自在,輕輕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不過,她發現自己沒有之前那麼怕他了,也許偏見和誤解是大家對周逆刻有的包裝,且都不動聲色地默認周逆他是一個不怎麼好相處的同學,實質上周逆是怎樣的存在,鄭豫并不清楚,但是在這一刻,她肯定,周逆……
腳步聲越來越近,由于不想和後面的人再打照面,鄭豫急得很,鄭豫不想面對一些讓她難堪的尴尬,所以逃避是最好的選擇,但直接走掉又不太合乎情理,就慌慌忙忙地說道:“周逆,我先回家了,拜拜。”她也不管周逆什麼反應,直接往公交站台的位置沖過去,她也顧不上在這個位置打車的天價費用了,攔了一輛出租就往裡面鑽。
出租車司機經常在這兒被小混混打劫,或者是被一些不見光的事兒誤傷,他們一般都不會在這兒過久停留,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隻在公交站台這種監控攝像多的地方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