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月色被血色侵染。陳思肅攥緊袖中青銅碎片,灼痛感順經脈遊走。他褪去蟒袍踏入潭水,頸間桃花印遇水綻出妖異紅光,映得水面如鋪開胭脂。
"你果然來了。"陸笑從老槐虬枝躍下,焦尾琴弦纏着七張血色符咒,"這印記每亮一次,你就離真相近一寸。"
陳思肅反手露出掌心被青銅割裂的傷口,黑血正腐蝕皮肉:"國師在我出生那日,用冷宮桃枝蘸朱砂點了這印。七歲那年,我親眼見他用同樣的印記吸幹乳娘精血。"
琴弦忽地繃緊,陸笑眼底泛起青陽觀秘術的金芒:"此乃噬魂咒,中咒者皆為祭品。"他指尖輕觸桃花印,符咒猛地燃起幽藍火焰,"但你不同,咒印深處鎖着小雪兒的一道命魂。"
潭水突然泛起波紋,覆雪踏月而來,白衣染着華雲清傷口的黑血。陳思肅一如當年那樣征征地望着她挪不開眼,他不知她是否還記得他?而他将她忘了這麼多年。
覆雪凝視桃花印中浮動的雪貓虛影,腦中想起十幾年前的雨夜——冷宮牆頭,她用妖力救下瀕死的嬰孩,卻被國師留下一命。
"當年你救我,還為我壓制了噬魂咒。"陳思肅忽然扣住覆雪手腕,桃花印竟與她眉間顯現的火色妖紋共鳴。
寒潭的水霧裹着陳思肅的顫抖,月光将他脖頸的桃花印照得近乎透明。
“你長大了。”覆雪指尖輕點咒印,潭水突然倒映出十年前的冷宮——
梅雨季的宮牆長滿青苔,五歲的陳思肅蜷縮在漏雨的偏殿。生母因觸怒皇後被賜白绫後,他便被扔在此處自生自滅。那夜高燒滾燙時,窗棂傳來細微抓撓聲,雪白的貓兒叼着油紙包躍上破榻,裡頭裹着尚帶餘溫的芙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