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随意點頭:“行啊。”
第二局。
謝晏依舊押了“大”。汪老二還在猶豫中,微不可查地瞟了眼莊家。桌下莊家伸出了小拇指,見狀汪老二果斷再次押“小”。
骰子撞擊的清脆聲再次響起,落桌、開蓋。
汪老二猛地站起,不可思議看着盅裡的點數,連莊家都有些詫異。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再不願意相信盅裡的骰子也是事實——他輸了。但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從未失手的他竟然今天連敗兩次!有一瞬間他懷疑謝晏做了什麼手腳,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謝晏全程都坐在那,除了跟他旁邊那個好看的小公子說話就沒動過。難道真是莊家和他都失手了?
謝晏起身整理整理了衣服,好整以暇道:“第三局就不用比了吧。”
汪老二雖是市井了些,但這麼多人看着,也沒法反悔:“我願賭服輸,咱們出去說?”
謝晏颔首,将小厮裝好的銀兩遞給宋暄。
宋暄:??!
謝晏俯身耳語:“全給你,當做是陪我出來的報酬。”
此話一出,宋暄好無負擔的收下了。都這麼說了,豈有不要的道理。
三人出了賭坊後找了一間食肆,在角落裡尋了張桌子,點了些吃食和茶水。
汪老二也不想剛剛那事了,既然不知道對方怎麼做到的,那就是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知道公子想打聽誰?”
謝晏:“廖富書。”
“他啊。”汪老二道:“你們找他幹什麼?”
“那廖富書在我弟弟這借走了一筆錢,多日未還。”謝晏張口就來。
看宋暄年紀較小,一路上都乖乖跟在謝晏旁邊,也不怎麼說話,汪老二沒做他想就信了。
随後露出不屑的表情:“雖然我汪老二也不是啥好人,但我真瞧不起他。”
這時茶水和點心端上來了,汪老二喝了一杯後才緩緩道:“你這錢多半是要不回來了,聽說之前也有人借給他錢,但無論怎麼要都沒有,甚至找上家門去也沒用,他那父母也是個混不講理的。”
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了,汪老二幹脆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這廖富書就不是個好人,雖說我也賭,但我那都是小打小鬧,除了這個我從不碰其他的,他可不一樣,吃喝嫖賭那叫一個精通,還不止這樣嘞,他還欺男霸女!”
說到這裡,汪老二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我記得他前幾天才成親,你們知道新娘子是誰嗎?是環春閣的餘姑娘!”
“這廖富書就去聽了一回曲兒,就看上人家了,人家不願意跟他,誰知道他竟然強行……”汪老二說得隐晦,但兩人都懂了。繼續道:“後面他就拿着赢來的錢硬是把餘姑娘贖了回去,啧啧啧……你們說人家姑娘多遭罪哦。”
宋暄忽然開口問:“那他平時可有什麼仇家?”
汪老二還沒聽宋暄說過話呢,乍一聽如琴聲過耳,頓時來了興趣。
“小公子這樣的人怎麼會認識他啊?”
謝晏一個眼神睨過去,冷冰冰來了句:“多嘴。”
眉眼間露出的冷峻氣勢可把汪老二唬着了,不再多言,問什麼答什麼。
“仇家不知道,倒是他和餘姑娘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有一個男的跑到賭坊裡跟他打了一架,還罵他橫刀奪愛,我看多半是人家姘頭找上門來了。”
宋暄咽下糕點,問:“長什麼樣子還記得嗎?”
汪老二會想了片刻:“其他的有點不記得,那日說是來打廖富書,實際沒過兩招就反被打了,就一副弱雞樣。”
“你……唔,”宋暄還要再問嘴裡就被謝晏塞了一塊點心。
“你仔細想想,那人是不是眉毛很淡,眼神飄飄忽忽的,個子雖然高,但總是含胸貼背。”
聽他這麼一描述,那個人的臉好像逐漸浮現在眼前,汪老二一拍桌:“好像是!”
“行了,你可以走了。”
“這就完啦?”汪老二仿佛還沒說夠,看到謝晏又有些犯怵,從桌上端起一盤點心就往外走。
宋暄問:“為什麼不讓我問?”
謝晏輕笑一聲:“大人講話小孩子插什麼嘴。”
宋暄反駁道:“你見過哪個小孩這麼高一個。”
“高嗎?”謝晏看着宋暄的頭頂,道:“不高啊。”
說不過,還有點生氣。宋暄一攥拳頭,握住了一堆硬硬的東西,是謝晏給他的銀子。看着這些銀子的面上,不跟他計較,宋暄心想。
“對了!”宋暄問出剛剛一直都很好奇的問題:“那個猜大小你怎麼做到的?”
謝晏笑得意味深長,但就是不說。使得宋暄愈發好奇,連連追問。
實在禁不住宋暄好奇的眼神,謝晏終于開口:“把手伸出來。”
宋暄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刹那間,謝晏手一抖,宋暄的手掌心裡陡然多出兩個骰子。
“诶?”宋暄驚訝道:“怎麼做到的?”
“本侯爺會的多着呢。”
宋暄掂了掂兩顆骰子,還是有點不明白,問:“你把賭坊的骰子偷出來了?”
謝晏啧了一聲:“在桌子上扔扔試試。”
宋暄把骰子往桌上一抛,兩顆骰子翻轉幾下便停下,一個五點一個六點。
“繼續。”
連續抛了幾次,不是五就是六。宋暄眼睛都睜大了,問:“這是怎麼回事?好神奇!”
看他是真的好奇,謝晏也不賣關子,捏起其中一顆道:“這可是定制的骰子,五和六中間挖空了,重心就移到了下面,為了保證這種骰子與普通骰子重量一緻,又向下面注了點鐵水。這樣一來,無論怎麼抛,都是五點或者六點。”
宋暄恍然大悟,看那兩顆骰子跟看什麼寶貝似的。
“剛剛汪老二說的你怎麼想?”謝晏問。
宋暄收起撥弄骰子的手指:“侯爺有懷疑的人嗎?”
兩人四目相對,下一瞬同時道。
“餘雁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