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滞留順天是真的有事要做,他帶着林歡和林修渡來到一處闊氣排場的大宅院前,施了隐身咒,看着宅院的奴仆進出辦事。林歡問道:“哥哥,咱們來這裡是找人嗎?”林林反問:“小妹,現在是什麼時節?”林歡道:“今天是二月十二。”林林剛要說話,忽聽林修渡“啊……啊……”叫着,小手指向前方。原來宅院的大門打開,五個人分成兩撥走了出來,當先出來的是一位年輕人,做書生打扮,帶着一個小厮,後面跟着出來的也是一位年輕的公子,帶着兩個仆從。
先出門的書生轉身對年輕公子說道:“陶賢弟不必遠送,為兄三日後便帶好酒前來赴約。”年輕公子道:“如此甚好,曾兄慢走,三日後小弟在家掃榻相迎,咱們不醉不歸。”書生笑道:“一言為定,告辭。”二人互施一禮,就此分别。曾生帶人遠去,陶生則命人關閉宅門。
林修渡在林歡懷裡,指着關閉的宅院門“啊啊”叫着。他現在已是兩歲孩童的大小,林歡一直在教他說話,可是收效不大。林林摸了摸林修渡的頭,哄道:“小修渡不要着急,三天後舅舅就帶你去看剛才的叔叔。”林歡看着大宅院問林林:“哥哥,剛剛那個是……”林林笑道:“陶三郎,和他姐姐陶黃英都是菊花修煉成精,也是咱們這次要找的同族。”林歡皺着眉道:“那個陶三郎身上有很深的死氣,似是劫數到了。”林林道:“咱們來這裡就是為救他一命,取其一縷精氣來化解修渡的怨氣,劫數難逃還是死中求生,全看三日後他的造化了。”
三日後,正是二月十五花朝節,姓曾的書生帶着兩個仆人,擡着一壇用藥浸過的白酒來拜訪陶三郎,約定兩人一塊把它喝完。林林帶着林歡和林修渡隐身進入宅院,在一旁觀看。一壇酒快喝完了,兩人還沒多少醉意。這時,一個男子偷偷拿了一瓶酒倒入壇中。林歡見狀問道:“那是何人?”林林撇嘴不屑地說道:“馬子才,陶三郎的姐夫,沽名釣譽之輩。”
當初林林讀《黃英》原文時,就覺得裡面的馬子才隻能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來形容,讀書不成,種菊不力;原配妻子跟着他清貧度日,他不思養家糊口,反以所謂“清德”沾沾自喜;他鄙視陶家賣菊緻富,卻又在原配死後求娶陶三郎的姐姐陶黃英,娶妻後又“恥以妻富”,做出許多自欺欺人的勾當;最令人不恥的是曾生和陶三郎因他暗中添酒而喝醉,陶三郎化為原形,他自作主張“如法拔之,守其旁以觀其變”,結果害死陶三郎,自己不思己過,反倒恨上曾生。這個男人在林林看來,敷衍塞責,不知進取,還不如□□精匡九有擔當。
今天實際上是陶三郎的死劫,若林林等人提前出手相救,必會沾染因果,背負陶三郎的業力。其實當初林林指引林歡修煉化形,就已經将她的業力負于己身,但林林視林歡為妹,自然甘之如饴。可他即便再欣賞陶三郎,也不願林歡為其背負死劫業力,所以隻能等陶三郎應了死劫,業力已消,他才能和林歡一起出手相救。至于曾書生,因其為人類,救下他不會像救陶三郎那樣背負因果業力,所以林林想試着看看能否順手救其性命。
兩人喝光壇子裡的酒後,曾書生醉得不醒人事,兩個仆人把他背了回去。陶三郎則躺在地上變成了菊花。這時林林讓林歡去找陶黃英,告訴她馬子才要殺她弟弟,林歡去往内院。這邊,馬子才把陶三郎變的菊花拔了出來,守在旁邊觀察他的變化。陶黃英正在屋裡收拾,突然看見一位懷抱小孩的美麗女子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說道:“你丈夫正在殺死你弟弟!”說完消失不見,陶黃英聽後急忙趕到偏院,看到院内情形大驚失色。馬子才見到妻子過來也有些慌亂,走上前懦懦自語:“我隻是想幫他。”陶黃英未理會丈夫,忙走到菊花前,發現根株還未幹枯,才松了口氣。她在菊花根部打理了一番,又用衣服蓋上,轉頭讓馬子才跟她一起回去。馬子才知道自己辦了錯事,小聲答應,縮手縮腳地跟妻子走了。林林對回來的林歡道:“走吧,陶三郎死劫已過,咱們去曾書生那邊,明日再來登門拜訪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