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他這是把家搬來了嗎?”祝英台忍不住吐槽。她撇撇嘴,決定不理。
等進入自己的側間,祝英台看到這裡也放着三個箱子。看上面的貼條,知道這是自己的行李到了。她打開箱子看了看,東西都對,就開始歸置起來。等她收拾完,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祝英台聽外面更鼓的聲音,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想到明天還要早起,就想着趕緊洗漱睡覺。
學舍有一個統一供水的地方,在這裡冷水就自己從井裡打,熱水則有專門的人在供應。冷熱水并不限量,也不花錢。隻要自己肯動手,就是一天要洗十次八次澡,水也是夠的。
但是,但凡來這個學院的,都是士族子弟,有些人自己動手穿衣服都是生平第一次,更何況是幹體力活。故而文景書院從舊年就流傳下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在這裡欠别人東西,要拿勞動抵扣,尤其是打水。而且大多是私下交易,沒有一定之規,隻要雙方說好就行。有時候行情好,打一桶水抵的上一錠金子。
祝英台并不知道這些,就是知道了,她也不會操作那些,最後還是得自己老實打水。
她提着水桶,到了打水的地方。這裡是一個草舍,進門擡頭有一塊匾,上面龍飛鳳舞寫着兩個字“善德”。
“怪不得剛剛問人在哪裡打水,都說在“扇的”處,原來是這麼個善德。”
祝英台進去,先從一邊打了井水,除了搖辘轳有些吃力,但是操作卻是意想不到的簡單,這讓祝英台有些高興。
她來到熱水處,管水的人問她打多少,祝英台想了想,說道:“多一些,打滿吧。”管水的人就給她把桶裡裝滿水。
然後祝英台就出了善德處,提着滿滿當當的水桶,慢悠悠的往回晃蕩。經過艱難跋涉,祝英台終于回到了學舍。
她放下水桶,喘了幾口氣:“累死本小姐了。臭毛豆,跟着本小姐你就享福吧。”
這時,馬文才正好推門進來,聽到祝英台的這句話,覺得好笑:“我跟着你享什麼福?”
祝英台一指水桶,“看看,本小姐打的水,也有你一份。”
馬文才一側身,這才看到那一桶水,他過去提了提,笑道:“這麼重,難為你能提回來。”他朝祝英台躬身行禮:“在下多謝祝小姐厚愛了。”
“哼,知道就好。”祝英台一臉傲嬌。
馬文才笑笑,提起水桶,給兩邊各分了一半的水。
等洗漱完,祝英台從側間出來指着箱子朝馬文才那邊喊道:“哎,你的這些箱子怎麼處理?”
馬文才走出來,看了看箱子,指了指自己:“問我?”
“難不成問我嗎?”祝英台反問。
馬文才一點頭,“我已經全權授予你管理我的庶務,當然是你安排了。”
“嗯?你的意思是這些,”祝英台展開雙臂,一比劃:“全部都是我收拾?”
馬文才笑着點頭:“回答正确。”說完,就轉身走回右側間,不管另一邊抓狂的祝英台。
祝英台自己氣了一會,想了想也不能如何,就索性不去想,返回身去睡覺了。
第二日,祝英台趕在卯時前起床,洗漱完畢,出了左側間,朝馬文才那邊看了一眼,想了想,就走到右邊的屏風前側着耳朵聽了聽,發現屏風後沒有任何的動靜。
“難道還沒有起床?”
祝英台說罷,就開始猶豫。她是要不管馬文才,讓他遲到挨師長的罵,自己高興高興呢?還是叫醒他,讓自己脆弱的良心免遭折磨。
結果,正想着,馬文才就推門進來了。
他一進來就看到祝英台站在他這邊的屏風旁,調侃道:“在這裡站着幹什麼,難不成是想偷看我睡覺?”
祝英台沒想到馬文才在外面,先是一驚,在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後,将胳膊伸直拳頭攥起,伸着脖子大聲說道:“自作多情,誰樂意看你睡覺。”
馬文才覺得祝英台炸毛的樣子十分可愛,忍不住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頭:“哎呀,被說中,生氣了?你想看就看呗,我不介意。”
祝英台一甩頭,“用你介意!”說完,就氣呼呼的走出了學舍。
馬文才見狀,趕緊跟上祝英台的腳步,跟她并列走。結果他一跟上,祝英台就馬上快走幾步,與他錯開距離。馬文才就又緊走幾步跟上,祝英台就又往前快走幾步,再次拉開距離。
馬文才這次反而不追,跟在後面笑道:“你别這樣走,搞的我跟趕驢一樣。我快一步,你也快一步。”
祝英台一聽,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氣的朝後伸手打了馬文才一下。
馬文才捂着胳膊笑道:“你看,我沒說錯不是。果然是屬驢的,脾氣又犟,現在還會尥蹶子了。”
“你氣死我了。”祝英台喊完,氣的一個勁的往前走。
馬文才見祝英台是真氣到了,不敢再玩笑,趕緊上前拉住祝英台,安撫道:“别氣了,别氣了,我給你賠禮道歉好不好。我請你去全杭州最大最好吃的酒樓吃飯怎麼樣?給你買漂亮衣服怎麼樣呀?珠寶首飾要不要?”
“純心氣我,現在我是男學生,男學生!要什麼漂亮衣服,珠寶首飾?”祝英台沒好氣的說道。
見祝英台還理他,馬文才放下心來,想到她方才的話,又忍不住笑道:“好,沒有珠寶首飾,漂亮衣服,我們去吃飯。除了吃飯,你還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祝英台瞥了馬文才一眼,一臉不屑道:“我什麼也不要。我就算要我爹爹娘親也會給我買。”她長出了一口氣:“你隻要别氣我就好了。”
“好好好,保證不氣。”
祝英台本來也不是小氣的人,她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見馬文才認錯,便也沒必要一直鬧脾氣,就說道:“那就算了。”
“感謝英台兄大人不記小人過。”
“那當然。”祝英台脾氣過去,開始好奇道:“你早起幹嘛去了?”